神京,荣国府 贾珩与贾母叙着话,周围一众钗裙环袄,看着那少年与老太太叙话。
贾母道:“鸳鸯,你去唤二老爷过来,让珩哥儿好好与他说说话,这都快晌午了,一块儿吃个饭。”
然后,贾母凝眸看向那少年,低声说道:“珩哥儿,宝玉他年岁也不小了,老身想给他定一门亲事,你在京中有合适的,也帮着他留意着。”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闪烁了下,凝眸看向宝玉,低身说道:“那老太太,我这段时间留意着就是了。”
这会儿,宝玉宛如中秋满月的脸盘,脸上密布哀戚之色,转眸看了一眼那容颜娇媚,眉梢眼角满是妩媚气韵的黛玉,道:“老祖宗,我这辈子不成亲了,大不了出家当和尚去。”
这会儿,可没有黛玉说“我要数着你做了几回和尚”之类的俏皮话。
黛玉只是转动熠熠星眸向宝玉看去,妍丽玉颜现出诧异之色。
而湘云倒是关切说道:“爱哥哥又发癔症了。”
贾母闻言,眉头挑起,声音不无斥责之意,说道:“浑说什么呢,不成亲,你想将我们贾家的香火断了不成?”
王夫人闻言,那张白净面皮上也现出恼怒之色,轻声说道:“让你老子听见,仔细你的皮!”
宝玉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目中也现出担忧。
凤姐轻笑一声,打着圆场道:“都是小孩子的胡话,老太太切莫当真才是。”
看了一眼眉梢眼角妩媚气晕流溢的黛玉,以及那丰艳的宝钗,暗道,这冤家将薛林两位妹妹收到房里,真是一个都不给宝玉留。
薛姨妈也看着宝玉近乎撒泼的一幕,笑了笑,轻声说道:“老太太,小孩子说胡话,不要太当真。”
再一看那老神在在坐在小几之畔的少年,薛姨妈心道,这简直完全不能相比。
如果当初将宝丫头许给了宝玉…现在,简直没眼看。
薛姨妈心头忽而生出一股后怕,当初她真是猪油蒙了心,得亏她家姑娘从小就是个心明眼亮的,一下子就瞧中了珩哥儿,还私定了终身。
宝钗这会儿,那张恍若梨花的脸蛋儿白腻如雪,两弯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静静看着那蟒服少年,芳心之中也有几许欣然莫名。
贾母作恼不已,说道:“以后断不可再说这等话。”
而就在众人说话的空档,外间一个嬷嬷进得厅堂,开口说道:“老太太,二老爷过来了。”
贾母闻言,心神微动,轻声道:“快让人进来。”
不大一会儿,就见贾政举步进入厅堂,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欣然之色,行了一礼道:“母亲。”
贾母笑着招呼道:“政儿,子钰过来了,你和他说说话。”
可以说眼前这一幕荣宁和谐相处,提携共进的一幕,颇让贾母欣喜。
贾珩这会儿也起得身来,朝着贾政见礼,寒暄道:“二老爷,最近要调任到四川去?”
贾政点了点头,道:“子钰,吏部的告身已经发下来了,最近几天,我就会前往四川上任。”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政老爷,四川经过高仲平治理以后,府县大治,如今的四川总督吕绛更是一代名臣,也是天子重用的名臣。”
其实天子当初潜邸有着不少名臣效力,这位吕绛同样也是雍王潜邸时的能臣异士,接替高仲平为四川总督以后,相比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高仲平,更为稳扎稳打,同样有一代名臣之风。
贾政点了点头,道:“此公贤名,我也略有耳闻。”
贾母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说道:“政儿,等会儿你们爷两个边吃边谈。”
贾珩没有多说其他,等晌午时,向贾母告辞,随着贾政来到梦坡斋的小书房。
这会儿,小厮已经摆好酒菜,几案之上菜肴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贾珩看向对面的贾政,低声说道:“二老爷,高仲平督川之时,向以严刑峻法治理地方,如今吕绛接任,以宽缓抚民为主,老爷到了四川以后,还是以慎刑为主。”
贾政点了点头,道:“子钰所言甚是,总督理一省民政、刑狱,的确非同寻常。”
贾珩道:“老爷上任之前,我给老爷写一封信给吕绛,不过,老爷先不妨攥住书信,而后再将书信给吕绛。”
“先不给?”贾政面上现出一股迷茫之色,但旋即明白过来,说道:“以吕绛之人品,如闻子钰之书信,只怕会对我低看一眼。”
贾珩说道:“正是此意,待老爷以才干闻名蜀地以后,再递出这封书信,吕绛必然对政老爷刮目相看。”
贾政到底适合不适合做官儿,得看放在什么位置上,如果是具体的亲民官,需要独当一面肯定是不行。
但为一省按察使,再配几个幕僚,其实为官难度并没有那般大。
贾政闻言,手捻颌下几缕胡须,轻声说道:“借子钰吉言了。”
而后,两人用起酒菜,至午后方散。
贾珩出了梦坡斋书房,向着大观园而去,打算去看看妙玉和岫烟。
妙玉怀有身孕都快五个月了,自搬进栊翠庵以后也有几天没去看妙玉了。
主要也是先前在南省不少相处。
只是刚刚沿着栏杆行至不远,忽而见到一道熟悉的丰美身影,正是宝琴。
宝琴属于皮肤白皙到,在人群中能一眼看到的那种,尤其此刻红唇雪肤,黛眉杏眸,宛如一株娇艳欲滴的红梅。
宝琴眉眼欣喜,甜甜唤了一句,说道:“珩大哥。”
贾珩抬眸看向明显经过打扮的小胖妞,故作诧异问道:“宝琴,怎么在这儿?”
宝琴白腻脸蛋儿上笑意烂漫,继而,珠圆玉润的声音渐渐响起,说道:“我从梨香院过来,正说也要去大观园姐姐呢。”
贾珩心头就有些明白过来,这是专门在梦坡斋到大观园的必经之路上在堵他。
贾珩轻声说道:“走吧,咱们一块儿去吧。”
说着,近前,挽住了宝琴的酥软、胖乎的小手,然后向着大观园而去。
正是午后时分,春日日光旖旎烂漫,照耀在嶙峋假山之上,在随风摇晃的草丛中斑驳陆离。
宝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已然浮起浅浅红晕,娇俏的声音满是羞意:“珩大哥,园子里湖的荷花好像要开了,咱们去看看吧。”
贾珩:“…”
如何不知这是宝琴想他了,这会儿并不想去见宝钗。
贾珩应着,挽起小胖妞的绵软素手,向着大观园而去,没有前往蘅芜苑,而是就近寻了一处无人住的空房子,古色古香,横梁之上雕刻着精美的祥云、瑞纹。
宝琴略有一些婴儿肥的胖脸蛋儿几是羞红成霞,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道:“珩大哥,最近是要给潇姐姐还有雅若郡主成亲了吗?”
贾珩剑眉挑了挑,凝起明亮眸光,看向一袭粉色立领偏襟袄子,下身一条粉色长裙的少女,将丰腴玲珑的娇躯拥在怀里,但觉奶香奶气的香草气息扑鼻而来,说道:“宫中催着尽快完婚,也就在这段时间成亲的。”
宝琴翠羽秀眉之下,灵动剔透的眸子恍若一泓清泉,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低声道:“珩大哥,嗯。”
还未说完,却见那少年凑近而来,温软气息扑打在脸上,让宝琴心跳砰砰不止。
须臾,贾珩看向脸颊红若胭脂,杏眸柔润流波的少女,轻声说道:“宝琴,这段时间想我了没有。”
宝琴丰美、白腻的脸颊已经泛起丹霞红晕,轻轻按着那探向衣襟的手,柔声说道:“珩大哥。”
贾珩道:“倒是有段时间不见了。”
宝琴轻哼一声,连忙闭上眼眸,看那少年此刻埋首白雪堆里,在恍若红梅的脂粉香艳中打滚儿。
仅仅过了一会儿,宝琴忽而觉得心头一惊,凝眸看向那少年,颤抖着声音说道:“珩大哥,别闹了。”
贾珩附耳说道:“宝琴妹妹,我伺候你吧。”
宝琴:“???”
一时间未明其义,但旋即,身形恰如触电一般,呆立当地,沁润水雾的明眸羞意弥漫,颤抖道:“珩大哥,别…”
虽然小胖妞年岁尚小,但云游诸国的见识,如何不曾看过类似《元人百种》的图册。
但仅仅片刻,就觉心神微震。
而就在两人亲昵之时,此刻庭院中,湘云也离了秋爽斋,一路蹦蹦跳跳,恍若一只花蝴蝶般,准备去潇湘馆寻黛玉玩耍。
行不多久,忽而就是一愣,转头看向那假山嶙峋的一间厢房。
小胖妞原就是听觉敏锐之人,这会儿听到那“哼哼唧唧”之音依稀传来,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提着裙裾,蹑手蹑脚地向着声音来源而去。
此刻,小胖妞一颗心好似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过去,待趴在支起一角的轩窗,朝着厢房里看去,虽得屏风遮挡,但仍可见正在亲昵的两人,顿时映入眼帘,心头就是一惊。
是宝琴姐姐和珩哥哥,两个人这是在做什么?
嗯,这是在…
湘云胖乎乎的脸蛋儿瞬间滚烫如火,目中满是羞恼之色,只是觉得难以叙说的感触,原就是知了人事,这一下子更是如遭雷殛,心湖中掀起涛骇浪。
宝琴姐姐怎么能这般欺负珩哥哥呢?那样腌臜的地方,这般作践珩哥哥…
湘云心神震颤莫名,捏着帕子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分明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想要离开,但却身子软的厉害,脚下动也动不了,好似瘫在原地。
而过了一会儿,贾珩凝眸看向宝琴,面上见着几许笑意,问道:“宝琴妹妹,怎么样?”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想要钓鱼,得舍得打窝。
宝琴这会儿已是秀颈扬起,晕晕乎乎,心神颤栗不停,两弯翠羽柳眉之下,杏眸水光盈盈,痴痴地看向那少年,声音酥腻娇媚,轻哼一声:“珩大哥…”
贾珩拥住小胖妞的丰腴娇躯,轻声道:“宝琴妹妹真是雪娃娃一般,粉雕玉琢。”
宝琴肌肤胜雪不下于甜妞儿,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奶香奶气,也是年岁小,肌肤娇嫩。
宝琴丰润玉颊酡红如霞,水润杏眸中已经现出痴恋之色,嗔恼道:“珩大哥就知道欺负我。”
还没有娶她过门呢,就这样欺负她了。
可转眼看见那少年拿着帕子擦拭着脸,一时间明眸垂将下来,分明是又大羞不已。
她刚才怎么…
贾珩拉过宝琴的素手,拥至怀里,凑到耳畔,几是噙住那娇小莹润的耳垂,轻声道:“谁让宝琴就这么招人欺负呢。”
宝琴闻言,芳心甜蜜不胜,鼻翼轻哼一声,将螓首依偎在贾珩的怀里,酥软道:“珩大哥,我今年不小了,珩大哥快些向爹爹提亲啊,不然别人该到府上提亲了。”
贾珩面色微怔,轻声说道:“你姐姐不是已经知道了,等你爹返回京城以后,我就求亲。”
宝琴酡红玉颜稍稍扬起,杏眸莹润如水,似将那少年削立、峻刻的轮廓倒映至心底,认真说道:“那珩大哥说话算话。”
当初,就是这般让堂姐一直这般等着的,前车之鉴,后世之师。
贾珩一时默然无语,心头就有些好笑,伸手刮了刮宝琴的鼻梁,在少女蕴含嗔羞的目光中,讶异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这是反诈意识直线提高?或者说,宝钗那档子事儿,让园子里的金钗,现在对大饼之类产生了免疫力。
大饼再香,但最终吃不到。
嗯,好像先前岫烟也是这样?岫烟应该不是这样,只是传统一些。
宝琴白净、微胖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伸出纤纤素手,简单整理着朱红裙裳,颤声说道:“我就是担心…担心珩大哥忙了之后,就给忘了,那时候一晃又是二三年。”
贾珩轻轻捏过宝琴的下巴,低头啄了一下那丰润的唇瓣,在少女羞急的目光中,温声说道:“其实你姐姐的事儿,许多时候也是阴差阳错,身不由己,我也很是愧疚,好在新政之后,与林妹妹一同嫁过来,应是板上钉钉了。”
纵是甜妞儿想要将宋妍赐婚给他,也不大可能侵占什么新政之功,因为他已经向崇平帝备了案。
宝琴抿了抿粉唇,轻声道:“珩大哥,那我是不是…”
想了想,自觉失言,连忙咽了回去。
贾珩面色微怔,看向眸光潋滟的少女,轻声说道:“宝琴妹妹也想要名分?”
宝琴那张雪肤玉颜滞了下,轻轻抿了抿粉唇,柔声道:“我都听珩大哥安排的。”
名分谁不想要,但姐姐为了一个正妻名分,中间不知起了多少波折,闹了多少笑话,她在一旁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也有些心有戚戚然。
她就不给珩大哥添麻烦了。
贾珩似是感知到宝琴心头的纠结,轻轻拥过小胖妞的肩头,低声说道:“宝琴妹妹放心,将来封了郡王,都是有着名分的。”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思将名分放在心头,因为很早之间他就说过,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方,既然是在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也必须通过发展来解决。
郡王有一正四侧妃,下面可请封许多诰命夫人,虽某种程度上也是妾室,但儿女不用受嫡庶之分的苦恼。
当然那时候也有苦恼,比如谁继承郡王,估计等二十年后,能打出来狗脑子?
不提贾珩与宝琴相拥在一起温存,却说湘云红了一张丰润玉肌的苹果脸蛋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了大观园,步伐慌乱几许。
本来准备去潇湘馆,但此刻自然也去不成。
这会儿坐在一方四方朱梁柱子的八角凉亭内,看向那池塘中游弋不停地金鱼,小胖妞攥紧了手中帕子,不觉芳心砰砰直跳。
宝琴姐姐怎么能那般“羞辱”珩哥哥呢?最后她都见到弄珩哥哥脸上了。
真是的,珩哥哥就这么惯着她的吗?
少女心头复杂,其实倒也知道两人未必是欺负,多半是彼此乐在其中,但一时间三观震碎,需要时间去抚平心头的圈圈涟漪。
山东,提督衙门 正是四月下旬,楚王在一众幕僚的扈从下,来到了这座齐鲁之地的济南城。
保龄侯史鼐领山东提督衙门的兵将,出得城门,迎候着自神京城远道而来的楚王。
楚王一行打着王府旗牌,周围扈从的都是京营精锐骑军以及锦衣府的兵将,这也是汲取了当初楚王遇刺的教训。
楚王面色肃然,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一旁的马弁,朝着保龄侯史鼐拱手一礼,说道:“小王见过史侯。”
保龄侯史鼐连忙伸手搀扶起楚王,苍老面容上不由变了变神色,说道:“王爷真是折煞老朽了。”
说话间,将楚王迎至官署,分宾主落座。
楚王目中现出几许诚恳的热切,低声说道:“父皇选派小王来此,特意清查卫所丁口清册,以及屯政事务,未知山东方面情况如何?”
保龄侯史鼐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忧虑说道:“先前,老朽也着幕僚和属吏点查过,但具体兵丁籍册在兵部存档,也不好核查丁册。”
其实保龄侯史鼐还是不想处置,毕竟年纪大了,这种得罪人的活计,其实没有做的动力,因为以其爵位,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封为国公。
楚王道:“小王这次过来,就带了卫所丁册,正要细细点查。”
保龄侯史鼐轻声说道:“王爷,卫所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王爷不可妄动才是。”
楚王两道带着几许阴鸷的剑眉之下,目光闪烁了下,道:“这次卫国公上疏整饬卫所屯政,父皇欣然纳之,朝廷上下一心,而军机处更是派出了不少能臣干吏前往地方,地方如有不服,卫国公领京营大军即行弹压。”
可以说,贾珩在整个崇平十六年能征善战,连战连捷,可谓威震天下,由其坐镇中枢,一旦地方卫所兵将胆敢勾结党徒,阴谋反叛,那卫国公肯定领兵弹压。
保龄侯史鼐闻听此言,面色微顿,说道:“先前邸报上也登载了奏疏,卫所兵制,积弊至深,这次定能一扫屯政繁冗。”
史鼐顿了顿,又道:“那这两天,我随王爷先从济南府的卫所清查。”
楚王英俊、白皙的面容上现出繁盛笑意,轻声说道:“如有史侯相助,那事情也就成了一半了。”
等他在山东将卫兵、屯田清查一空,不仅是父皇信用,就连那位卫国公应该也能觉得他是有为之君。
可以说,如今的楚王先一步进军机处,正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之时。
就在楚王来到济南府时与史鼐商议着如何清查卫所以及屯政之时,在济南府的一座悦来客栈之中,二楼——
阮永德压低声音,道:“王爷,那楚王来了,今个儿去的提督衙门,这次从京城过来,带了不少护卫。”
陈渊面上现出一抹狠色,冷声道:“来的正好,这次连同他和保龄侯史鼐一并剪除,等他们出行之时,即行刺杀,这一次不能再如金陵那次失手,定要万无一失。”
阮永德点头说道:“他们会整饬济南府,不宜动手,等前往济宁等府时,再行埋伏。”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卫过来,低声道:“公子,那位已经来了济南府。”
陈渊当机立断,沉声说道:“走,随我去见见。”
说着,起身,带着阮永德去寻了豪格,商议刺杀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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