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傍晚时分 如锦似缎的晚霞在西方天际染红了苍穹,金色夕阳披落在殿宇楼阁之上,恍若披上一层金色纱衣。
晋阳长公主挽着李婵月的手,登上一辆装饰精美奢丽的马车,在锦衣卫士以及王府嬷嬷和女官的簇拥下,出了宫门,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辚辚之隐,车影在夕阳余晖中拉得极长,车厢帷幔放下,也将外间的喧闹阻挡在外。
车箱中,李婵月端坐在车厢一侧,坐姿端庄,两只小手交迭在身前,攥着手帕,微微垂下螓首,默然不语。
“婵月。”
李婵月耳畔闻听略带几分清冷的呼唤,心神一跳,抬眸看向容色清幽如霜的晋阳长公主,眸光迅速低垂,落在晋阳长公主胸前那串儿珍珠项链上,怯怯唤道:“娘亲。”
“你满意了,称心了?”晋阳长公主光洁明额下的美眸,隐有清幽暗藏,紧紧盯着李婵月,顿声问道。
李婵月俏脸微滞,心头微颤,声音纤弱道:“娘亲,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当初也是担心娘亲被人抢走,这才想出祸水东引之计。
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晋阳长公主秀眉弯弯,芙蓉玉面上见着一丝复杂,道:“现在你皇舅舅是铁了心将你表姐许给贾子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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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婵月嗫嚅道:“还能怎么办?不如就按娘亲说的…”
说到最后,芳心大羞,声音弱不可闻。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许是按着娘亲所言,也不是不行。
晋阳长公主美眸凝起,定定看向李婵月,怔了半晌,轻哼一声,哂笑道:“你想的倒挺美。”
李婵月:“…”
什么意思?
娘亲先前在宫里当着舅舅的面,不是积极促成此事的吗?
还有她什么时候想了?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是吧?”晋阳长公主美眸微眯,轻声道:“当初我怎么给你说的,原就是给你的,原来可是好好的,根本没有你表姐的事儿,现在好了,真以为你舅舅没反对,就万事大吉了?他要立多大的功劳才能将公主和郡主都娶回家?”
李婵月被说落的情绪有些沮丧,低声道:“娘亲,我…”
“你现在就是,作茧自缚,害人害己。”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李婵月,轻叹道:“不过,你如是不喜他,那我也不难为你,回头给你定门亲事。”
李婵月心头下意识一慌,连忙道:“娘亲,不是,我…”
“你什么?”晋阳长公主凝了凝眉,轻声说道。
她就觉得婵月有些古怪,如说没动心思,可这段时日又时常提着,可如说动心思,又扭扭捏捏,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年龄段儿小女孩儿的心思,原就琢磨不透。
李婵月贝齿咬着樱唇,颤声道:“我就是觉得,我和表姐年岁都大了一些,如南阳姐姐那样,突然及笄后,某一天突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太吓人了,表姐既然觉得小贾先生不错,小贾先生又和咱们家有着渊源,也算熟识。”
她其实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这几天孤零零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心思,也不知是因为表姐离了京,还是因为…以前她经常撺掇表姐,撺掇的多了,觉得小贾先生似乎有些不一样。
问题,小贾先生都不待见她。
晋阳长公主打量着自家女儿,美眸目光闪过一丝明悟,幽幽说道:“明白了,你是喜欢姐姐妹妹在一起的热闹。”
李婵月:“…”
什么话,什么叫她喜欢姐姐妹妹的热闹?
“不是的。”
晋阳长公主道:“不是什么?一会儿担心你表姐扔下你,一会儿担心娘亲不要你,你不是小孩子了,总要长大嫁人,这一二年就要定人家,还能像小孩儿一样,大家说说笑笑,一辈子都不分开?”
“娘亲,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李婵月被说落的心头一慌,连忙拉过晋阳长公主的手,将螓首靠在怀里,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拿着小脑袋拱着晋阳长公主的心口,柔声道:“娘亲,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晋阳长公主被拱的有些不自在,玉颊微红,扶住小郡主的肩头,嗔怒道:“多大人了,还天天像个小孩子。”
“再大,在娘亲面前也是小孩子呀。”李婵月柔声道。
“都知道保媒拉纤了,还小孩子?”晋阳长公主捏了捏李婵月的脸颊,搂住自家女儿,轻声道:“那你怎么想的?”
李婵月凝了凝眉,说道:“我但凭娘亲做主。”
“凭我做主?”晋阳长公主轻声道:“怎么现在不担心我被人抢走了?”
现在是谁抢她,婵月跟谁走。
李婵月被戳中心事,俏脸染绯,羞道:“说这个做什么。”
晋阳长公主道:“为娘现在也只是给你留个位置,最终能不能把握住,还要看别人的心意,而且,这等事儿,你自己也要心里有数。”
李婵月迟疑了下,轻声道:“娘亲,我…我其实都还没想好。”
她对小贾先生,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晋阳长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家女儿可能根本不能理解成亲的含义,也是,她好像根本就没有教过她,也没有让嬷嬷给她提及此事,婵月刚刚及笄,在此之前也没有中意过人。
那么在婵月心底,多半是如先前一样,成了亲,大家依然能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她也不用嫁出去,天天和咸宁在一起玩儿。
“那你就慢慢想罢,想到荣国府的那个位置也被人抢走。”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
李婵月:“…”
晋阳长公主又是叹了一口气。
反应慢半拍,等到彻底想明白,荣宁两府估计也没她的位置了。
开封府,傍晚时分,贾珩从开封府巡抚官厅前衙出来,来到后堂。
自白日进城之后,贾珩一方面命文吏对开封府城的剿寇战果进行核实,一方面接见府城中的相关士绅。
当着贾珩这位京营主帅的面,府城中的士绅对高岳一伙儿贼寇盘据开封府城期间,所做的种种暴虐行径进行了血泪控诉。
贾珩耐着性子听完士绅的哭诉,安抚几句,待午饭用饭之时,当着众士绅的面,说了几句对相关背着血债的贼寇要在事后交付有司鞠问,详定其罪的打算,之后就是核定战果。
“先生,忙完了。”咸宁公主凝眸看向绕过屏风,进得书房里厢,举步而来的少年,连忙放下毛笔,从条案后的太师椅上,起身迎了上去。
少女在后院之中,自是换回了天蓝色宫裳长裙,一头如瀑青丝挽成飞仙髻,容仪秀丽,窈窕娉婷,只是眉眼之间笼着一层清绝、幽艳的气质。
贾珩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少女,轻声问道:“让你梳理的开封府资料,写了多少了?”
进了开封府城后,贾珩就给咸宁公主安排了个事,即整理开封府户口度钱粮的资料,写出一份汇总,或者说是归纳概括。
欲施政地方,不可能不知户口、钱粮。
咸宁公主清丽玉容上见着欣然,清越声音动听悦耳,道:“已梳理了大概,先生可看看。”
说着,引着贾珩向书案而来。
“抄写了一个下午,累了吧?”贾珩看向芳姿婧丽的少女,近前,牵过咸宁公主的玉手,温声问着,只觉入手纤细、柔腻。
自家柔荑落在心上人的温厚掌中,咸宁公主那张冰肌玉骨一如盛开雪莲的玉容上,顿见两朵红晕悄然浮起于脸颊,白里微红,明媚动人,眉眼低垂之间,柔声说道:“先生,我不累的。”
“原想给你揉揉肩的,既然不累,那就算了。”看着颇有几分羞赧的少女,贾珩轻声说着。
咸宁公主:“…”
情知又在逗弄自己,郁郁秀眉下,那双粲然如星的明眸现出羞嗔之意,莹澈如冰雪融化的声音已打着些微轻颤,纤声道:“那先生…给我揉揉肩罢,这会儿正有些酸呢。”
贾珩怔了下,目光在咸宁公主的肩头停留了下。
只是揉揉肩吗?
他就怕一揉就是揉到别的地方去。
但也有为清丽少女眉眼间陡然的羞怯情态感到欣喜,轻轻拥住咸宁公主,附耳道:“公主上次给我涂抹药酒,那我也投桃报李。”
少女被贾珩搂在怀里,听着耳畔的温言软语,芳心既是娇羞,又是甜蜜,玉颜生晕如花树堆雪,颤声道:“先生不用了,一看先生就没有伺候过人。”
贾珩轻声道:“其实还是伺候过的,要不伺候伺候殿下?”
咸宁公主:“???”
转过俏脸而去,怔怔对上少年的清眸,四目相对,粉唇翕动,正要开口,却见那熟悉的暗影不疾不徐地欺近,比起第一次稍显追逐猎物的急促,这次就变得慢条斯理甚至有几分风轻云淡,以致让咸宁公主感触逐渐及近的温热呼吸。
咸宁公主不由轻轻阖上明眸,弯弯眼睫颤抖不停,芳心几是提到了嗓子眼,既是羞涩又是期待。
先生…又要亲她了。
果觉唇瓣一软,只觉恣睢、热烈的气息凑近,继而关城被扣开。
那种熟悉的如坠云端,晕晕乎乎之感再次袭来,不,比先前更为强烈,更难以自持。
贾珩品撷着六月的荷花清香,只是怀中的伊人似乎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任由施为,茫然无助,最后几是瘫软在他怀里。
过了会儿,贾珩拥住娇躯酥软的咸宁公主,温声道:“辛苦殿下帮着整理文书,省了我不少工夫,无以为报,只能这般。”
咸宁公主眉眼微垂,樱唇莹澜闪光,轻轻“嗯”了一声,金红彤彤夕光透过轩窗,照耀在那张梨腮生晕的脸颊上,愈见绮丽娇媚,任由少年搂住腰肢,嗅闻着自家的秀发和脖颈。
先生的意思是,是拿着这个为酬劳吗?那她以后…
还有,方才先生…他是渴了吗?
念及此处,少女芳心一跳,只觉脸颊滚烫的厉害,抿了抿樱唇,反而自家有些口渴。
“殿下,我去看看你做的那些汇总。”贾珩轻声说着,落座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整容敛色,拿起书就的簿册,凝神看着。
咸宁公主则是压下心底的羞喜,提起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递过去道:“先生喝茶。”
贾珩点了点头,端过茶盅,抿了一口,翻阅着簿册。
咸宁公主书法纤丽清奇,笔锋冼练,字里行间的遣词造句,也颇见文字功底。
“先生,开封府人口逾百万之巨,自沦陷贼寇之手后,酿出不少惨剧,先生后续打算怎么安抚百姓?”咸宁公主平复了刚才的羞意,脸上现出思索之色,轻声说道。
贾珩道:“先处置一些作奸犯科,平息民愤,此外关要还是民政,欲施政地方,户口钱粮资料也不能不看,最好是寻找下辖各县的知县查问一番民政,等事情稍定,我打算在开封府下辖县域都考察一番,给圣上呈递一份儿详备的奏疏。”
大汉知县统管民政,主管户口、钱粮度支。
咸宁公主轻声道:“开封府城官吏这会儿还在尉氏县和杞县,需等明天才能过来了,不过舅舅先前在祥符县为知县,待他过来,问过就是了。”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已打发了人去请,想来明天一应官吏都会回开封府城。”
咸宁公主想了想,轻声道:“先生也不要太过忧虑了,父皇那边儿听到开封府平定的消息,想来也会派能臣干吏收拾民政。”
“朝廷派来的官儿未必济事。”贾珩摇了摇头道。
巡抚为一省封疆,如果任用得人,能造福一方百姓,但先前的河南巡抚周德桢显然不能胜任。
咸宁公主玉颜上现着若有所思之色,柔声道:“先生想留在这里治政?”
如果先生留在这里,她该怎么办?
“我为武将,不可能在此督问政事,而且圣上也不会让我多留,等叛乱一平,后续抚恤善后事宜办完,咱们就该班师归朝了。”贾珩解释道。
等他离去前,天子多半会问他河南巡抚的人选,但他夹带里目前没有什么合适人选,出任河南巡抚。
贾政刚刚调任通政司,也没有地方治政经验不说,级别也不合适。
林如海倒是合适,可还在南省巡盐,而且纵然巡盐功成,调任中枢会更好。
史鼎的话也还可行,先前其一直谋任外放一省大员,如果让史鼎坐镇河南,慢慢将势力往河南渗透,四大家族原本就是同气连枝。
理由倒不缺河南方乱未久,贼寇常起于中原,亟需通达内政的武勋为封疆大臣,巡抚地方。
见贾珩思索,咸宁公主也不打扰,轻声说道:“先生。”
就在这时,外间锦衣千户刘积贤高声道:“大人,曲镇抚回来了。”
贾珩闻言,放下簿册,看向咸宁公主道:“殿下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见见。”
“那先生去吧,等会儿天黑了,我让后厨给先生准备晚饭。”咸宁公主轻声说道,目送贾珩离去。
待书房空荡荡剩下一人,少女抿了抿樱唇,感受到刚刚唇齿之间的侵袭,脸颊又是滚烫如火。
贾珩来到前厅,此刻曲朗已经等候了多时,一见贾珩,连忙站将起身,道:“卑职见过都督。”
贾珩看向曲朗,道:“辛苦了,这次开封城破,曲镇抚当为首功。”
“分内职责,不敢居功,都督过誉了。”曲朗连道不敢。
贾珩沉吟片刻,问道:“听刘积贤说,你找到了白莲逆党的线索。”
提及此事,曲朗面色一肃,沉声道:“都督,据高岳身旁的亲兵交代先前城中白莲逆党勾结贼寇,为其提供我方在京中的情报。”
贾珩皱了皱眉,思量着其中的利害,问道:“白莲逆党在京中眼线众多,并不奇怪,你可曾摸索到线索。”
曲朗面色凝重,沉声道:“据卑职所知,白莲逆党在开封、洛阳这等府城都有分舵,遍布眼线,哪怕是如今的开封府城都有眼线,卑职今天主要就忙着抓捕逆党,抓了十几个。”
贾珩闻言,目光深凝,问道:“可有讯问,有没有说出什么情况?”
“并无核心之徒,不过可以得知,白莲教对发生在中原的叛乱十分关注,并为高岳积极奔走,提供情报,从那些逆贼口中得知,白莲圣女就在神京活动。”曲朗低声说道。
“白莲圣女?”贾珩眉头紧皱,喃喃重复了一句,不知为何,忽而想起去年忠顺王遇刺的那个斗笠刺客,似乎是女人来着。
曲朗沉声道:“大人,白莲教在鲁地,那里才是他们的老巢,卑职已派了锦衣探事隐藏身份,顺藤摸瓜,探探白莲教的底细。”
贾珩点了点头,赞道:“做的好。”
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刘积贤,问道:“给山东提督陆琪的军报送过去了?”
刘积贤道:“回都督,吃了午饭后,就吩咐快马向曹州而去,只要遇上了陆琪的人马,想要知会陆琪就快了。”
“山东贼寇也为数不少,待河南稍作休整,京营就要派骑军,至鲁省对盘踞在山林中的大小贼寇进行清剿。”贾珩沉声道。
其实,眼下也不过是治标,只要苛政一日不缓,贼寇也就一日不绝。
念及此处,又吩咐道:“着快马向汝宁府探知,待那边儿事定后,步卒分镇几府,令诸骑将至开封府,商议重建河南都司卫所,并对诸省进行清剿。”
这几天,不管是雎阳的单鸣,还是汝宁府的谢再义,抑或是黄河北岸怀庆的康绍威,都在清剿河南的贼寇。
至于重建河南都司卫所,经过先前一战,河南都司全灭,事后他要留下一位参将,举荐其为河南都指挥使,重建地方兵马。
刘积贤应着。
“另,让洛阳城的戚建辉加快行军之速,以便调拨步卒分守重地,骑军最近要南下湖广,清剿贼寇,以求除恶务尽。”贾珩沉声说道。
在崇平帝的命令中,他还都督这几省军事,对剿寇事宜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见贾珩再无所命,刘积贤抱拳领命,忙碌去了。
而在宁国府正接受来自甄家姐妹的庆贺时,在荣国府后院,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自后宅离了荣国府,先回到宁荣街的一座院落,隐匿一番,在午后向着城西而去。
在城西一处万姓商贾购买的园林深深的庄园中,西南角幽篁竹林笼罩着的书房中。
深目高颧,长着鹰钩鼻的青年面色阴沉,目光明晦不定,愤愤说道:“河南之乱顷刻而定,这个贾子钰,实在可恨!”
“公子,小姐过来了。”就在这时,一个老仆进屋低声说道。
青年敛了敛脸上怒色低沉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着一身藏青色长裙,身形苗条的女子,清丽如雪的玉容不施粉黛,冷意幽闪的眸子,锐利如剑,看向对面的青年,一言不发。
“你倒还知道回来。”青年冷声道。
女子秀立的眉颦了颦,没有应着,而是坐在不远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
青年脸色阴沉,地城道:“你知道不知道?河南那边儿全完了。”
“高岳等人起事仓促,不待天时,有此败不足为奇。”女子冷声说道。
“好一个不足为奇!”青年压了压心头的烦躁,冷声道:“你在贾家,为何不言京营早有准备?”
“不方便,贾家周围都有锦衣,我现在出来见你都是冒着风险。”女子面色淡漠,沉吟了下,皱眉道:“再说,上次已给你传了讯息叙说京营骑卒有备战迹象,也未见你放在心上。”
“你…”青年面色阴郁了下,一时间哑口无言。
想了想,冷声道:“你在贾家浪费时间,可查出了什么?”
“已有一些眉目,可以确信,贾家就与当年之事有关。”女子面色冰寒,若留心观察,可听到平静声音中却有几分波动。
“不要查这些了,等那贾珩回来,你寻机会杀了他,此人为那位手下重臣,如此轻易就扫灭高岳等人,我等欲成大事,此人断不可留!”鹰钩鼻的青年冷声说道。
女子面色淡淡,说道:“不行,现在贾家的不及十八的年轻男丁都动不得。”
“你不会以为贾珩是吧?”青年瞳孔微缩,冷声说道:“年龄对不上!”
“年龄?谁知有没有假,错上一两岁,你能知道?”女子淡淡说道。
她心头有着几个怀疑人选,既然当初是送到了养生堂,那么有可能是秦家的那一对儿姐弟,也有可能是贾珩进行了调包,也有可能是族中的某个不起眼的庶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正与贾家脱不了干系。
否则,通灵宝玉上的字迹,为何会是那八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这就是有人在故布疑阵的同时,又留下了一丝线索,以供她这样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调查真相。
青年恼怒说道:“谁知生的是男是女,万一当初生的是女婴,你现在就是白忙活。”
“总要试试。”女子冷声说道。
青年冷声说道:“那贾珩怎么办,京营如今战力已成,我等以后还怎么起事?”
“如果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如今掌着京营,难道不是一桩好事儿?我等或许不用背叛身上的皇室血脉,就能报仇雪恨,洗刷污名。”青年女子轻冷声说道。
“绝不可能!”青年说道。
不说不是的问题,就是贾珩哪怕真是太子遗嗣,他也不能是!
这大汉的江山是属于他的。
“总要查察一番才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女子面无表情说道。
青年怒不可遏道:“还查?就是因为等你查什么太孙,贻误了时机,否则中原一乱,多好的机会?”
女子剑眉之下的目光,锐利如剑,宛如看着白痴一般看着鹰钩鼻青年,冷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响应河南,就大事可期吧?”
不等青年开口,冷声叙道:“高岳一伙儿,连水花儿都没溅出来一个,就被京营几万骑军剿灭,就是加上我们的人,也成不了什么事儿,无非是朝廷多费一些手脚而已,退一步说,哪怕和朝廷是两败俱伤,最终也不过将江山打烂,不知道便宜了什么人。”
青年面容怒气涌动,冷哼一声,不得不承认,有一定道理。
否则,他也不会等到现在。
“找到太孙,那时候再联络那些心向太子的旧部,才是正途。”女子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