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宋皇后如今真是最好的局面
作者:林悦南兮的小说
    神京,宋宅  待宋氏兄弟送别了宫中传旨的内监,宋璟和宋瑄两人重又落座,叙说起朝堂的局势。

    宋瑄道:“兄长,子钰果然是如先前你我所想。”

    明眼人都看出来,现在的内阁只是贾珩的传声筒,所谓旨意只是贾珩的意志。

    这无疑能够表明贾珩的态度。

    宋璟手捻颌下胡须,说道:“如今洛儿得了大位,朝野上下,主少国疑,同为外戚,是该合纵连横,共克时艰。”

    宋瑄点了点头,说道:“毕竟你我和子钰也算是一家人。”

    宋璟摇了摇头,面上若有所思,道:“没这般简单,子钰此举也是平抑文臣疑忌之心,如今虽说子钰已经掌控朝局,但如李许这样的文臣,仍然未必心服。”

    宋瑄眉头皱了皱,旋即,舒展开来,忽而开口问道:“妍儿那边儿过门儿也有几年了,肚子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宋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原委,子钰原就子嗣艰难,许是再等等也是有的,当初咸宁过门儿,不就是如此?”

    当初咸宁公主嫁给贾珩以后,同样是好几年没有子嗣。

    宋瑄面色凛然一肃,说道:“暂且不说这些了。”

    两个大老爷们儿讨论侄女婿的房事,的确有些不大像话。

    宋璟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问道:“四弟如今为京兆府尹,打算如何治理京兆之地?”

    宋瑄面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我会先从京中治安着手,自崇平二十年,京中歹人屡屡为恶,搅扰得社稷不宁,我继任京兆府以后,对奸凶施以严惩。”

    宋璟说道:“京城这二年的确混乱,是需要管束治安。”

    宋瑄低声说道:“兄长去内务府担任会稽司郎中,如今也算是委以要任了。”

    宋璟面上却无多少轻快之色,说道:“内务府乃是贾子钰的自留地,其实,我在想不如外放,在地方为官,造福一方,也可大展拳脚。”

    宋瑄闻言,感慨道:“在地方上担任亲民官,知百姓之疾苦,能为百姓做一些实事。”

    宋璟颔首道:“我也正是此意。”

    宋氏两兄弟叙着话,心头原本因为魏、梁两王被废,宋氏外戚被边缘化的沉闷,几乎一扫而空。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就已经进入大汉建兴元年的冬月中旬。

    随着时间推移,许李两人的逆案也渐渐落下帷幕,这次逆案牵扯了京中不少官员,卷入其中,为此不少六部诸衙百司官员身陷囹圄。

    天色昏沉沉的,关中大地纷纷扬扬飘起一场大雪,天地一片银装素裹,视线皆白。

    神京城,傅宅  雕梁画栋的宅邸静静矗立,而轩敞无比的街道上,可见一辆车辕高立的马车静静驶过,旋即,在皑皑积雪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车辙印。

    一个仆人近得马车之前,挑起垂挂而下的马车车帘,然后搀扶着傅试下来,此后就是傅试的妻子。

    “老爷。”这会儿,一个仆人快步行至近前,低声说道。

    “小姐回来了吗?”傅试询问道。

    “听说老爷今个儿回京,小姐一早儿就过来了。”那仆人陪着笑道。

    傅试点了点头,一脸渊渟岳峙、气度森严的样子,说道:“先进府。”

    此刻,傅宅的花厅之内,傅秋芳正在围炉烤着火,旁边的青花瓷茶盅正自嘟嘟冒着热气。

    傅秋芳听到外间的脚步声,起得身来,向外张望,道:“兄长,你回来了?”

    傅试笑道:“秋芳,许久不见了。”

    此刻,打量着自家妹妹,傅试心头涌起诸般情绪。

    都好几年了,还没嫁出去呢?

    傅秋芳脸上同样现出感慨之色,叙道:“兄长,咱们是有三四年不见了。”

    傅试说话之间,脸上神情施施然,来到一张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问道:“秋芳,你在长公主府上,一晃也有几年过去,不知待得可还好?”

    傅秋芳道:“长公主很是照顾我的,别的也没有什么。”

    傅试点了点头,问道:“如此倒也好,那你和王爷…”

    傅秋芳这会儿,芳心涌起无尽羞恼,连忙出言打断了傅试的话头儿,道:“兄长在浑说什么呢?”

    傅试之妻脸上堆起繁盛无比的笑意,点了点头,道:“秋芳,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许着人家了,你在长公主府上,那卫王难道就没有意?”

    傅秋芳那张白腻脸蛋儿两侧就是氤氲浮起红霞,明艳动人,说道:“兄长,卫王何曾对我有意?”

    以卫王好色风流传至于外的名声,她在长公主府上也没有见他过来找过她的。

    傅试闻言,忧切道:“这可如何是好?”

    傅秋芳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兄长这次回京是?”

    傅试道:“这次是吏部的行文,打算调拨我担任河南府尹。”

    原河南府尹、河南布政副使孟锦文,已经升迁至河南布政使,河南府尹的官位自然也就空缺儿了出来。

    傅试之妻笑着开口说道:“老爷是卫王的人,如今卫王执掌朝政,如今也没有说老爷在京中谋个一官半职的。”

    傅试面色倏变,沉喝打断道:“不可胡言!王爷让我在地方辗转,以后必然另有委用。”

    傅试之妻闻听此言,不由悻悻然闭上了嘴。

    随着傅试官儿越做越大,傅试之妻对其是愈发敬畏。

    傅试点了点头,眸光投向傅秋芳,问道:“秋芳,王爷最近还好的吧?”

    傅秋芳道:“兄长,王爷一切都很好的。”

    傅试面上现出一抹思索之色,道:“等会儿我也要去拜访一下,聆听王爷对河南事务的训示。”

    傅秋芳道:“兄长在河南信阳州抚境安民以来,治绩考评虽不敢说上等,但也在上上之选,如今迁任河南府担任府尹,也当在顺理成章。”

    傅试道:“这两年不过是萧规曹随而已,当年也有幸听过卫王教诲。”

    傅秋芳秀眉紧蹙,说道:“兄长,卫王不在此处,这些话等卫王在时,兄长再说这些表忠心的话不迟。”

    傅试闻言,面上现出一抹不自然。

    傅试之妻那白净面皮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说道:“秋芳,你这怎么说话呢,卫王是我们傅家的大恩人。”

    傅秋芳声如金石清越,道:“卫王一向风骨俨然,正直节义,更多还是想看到兄长能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傅试点了点头,道:“秋芳所言不错,卫王需要的是能臣干吏。”

    傅秋芳随口问道:“兄长,河南这些年治理省况如何?”

    傅试放下手中的茶盅,说道:“河南自忠靖侯史鼎治豫以来,严格施行朝廷新政,保境安民,如今河南境内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蒸蒸日上。”

    傅秋芳问道:“如今的河南巡抚彭晔其人如何?”

    傅试默然了一会儿,道:“此人虽是齐党,但自接掌河南疆臣大印之后,倒也兢兢业业,夙夜在公。”

    彭晔虽然当年屡次与贾珩做对,但升任河南巡抚之后,情知卫王势大,不敢让其拿住自己的把柄。

    傅秋芳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卫王全面掌控朝政,彭晔的官帽子,一言可摘。”

    傅试道:“我正要问你呢,我在地方,对中枢事务不明,这新皇废立两次,不少朝臣都被下狱,究竟是个怎么一回事儿?”

    傅秋芳摇了摇头,说道:“我同样也是雾里看花,不过,不管废立几次,卫王却是受益者无疑。”

    能不是受益者吗?自此,大权独揽,成为毫无掣肘的隐天子。

    第一次拥立光宗之子,完美演绎了陈汉忠臣的角色。

    第二次扶立幼主,成为辅政之王。

    傅试面上喜色难掩,说道:“是啊,不管这些了,如今卫王当国秉政,正是我辈奋发有为之时,或许此生有望成为封疆大吏,乃至九卿。”

    傅秋芳看了一眼傅试,暗道,九卿难说,但六部侍郎或许还真有可能。

    而另一边儿的傅试之妻,听着傅试所言,脸上更是有些合不拢嘴。

    而后,傅家兄妹开始用饭。

    或者说,自贾珩辅政之后,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明宫,含元殿  今日正是新君继位以后,元朔之日,在大朝会之上召集群臣共商国是的日子。

    雕龙画凤,金光灿灿的金銮椅之上,陈洛一袭淡黄色织线龙袍,那张白净面容上满是好奇之色。

    西侧屏风之畔,垂挂而下的珠帘帷幔后,宋皇后头戴一顶凤翅金冠,身上织绣精美的宫裳在日光照耀下,华美明艳,熠熠金钗映照着一张香肌玉肤的脸蛋儿。

    贾珩在此刻,换上一袭黑红缎面的蟒服,手持洁白无瑕的象牙玉笏,立身在朝臣的第一排,面容刚毅。

    宋皇后柔婉可人的声音响起:“诸卿平身。”

    “臣等谢娘娘。”

    殿中群臣齐声应着,只是心头难免有些古怪。

    短短一年之内,垂帘听政的太后就换了两位。

    宋皇后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新君方践国祚,主少国疑,百废待举,还要赖诸卿和卫王出谋划策,善加辅佐,共造太平盛世。”

    说着,隔着垂降的珠帘,丽人将目光投向那在前排站着的蟒服青年,柔波潋滟的美眸当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

    如今真是最好的局面!

    她的儿子继位,而她是垂帘听政的太后,而那个小狐狸则是辅政王。

    宋皇后终究难以抑制心头的欣喜,唤道:“卫王。”

    贾珩面容肃然,抱拳道:“微臣在。”

    宋皇后道:“陛下已经年近冲龄,尚需懂得文韬武略的师傅,教陛下文韬武略,卫王既为太师,平常当多多教导陛下才是。”

    贾珩拱手道:“文事并非微臣所长,微臣举荐内阁大学士林如海,通达五经,可为陛下之师。”

    林如海在内阁阁臣班列,闻听此言,看向那远处的贾珩,心头疑惑了下,旋即,重新恢复平静。

    宋皇后修眉之下,狭长、清冽的凤眸,凝露一般看向林如海,说道:“那就由林大学士加太傅衔,传授陛下经义学问。”

    “微臣谢娘娘。”林如海整容敛色,手持一把象牙玉笏,快步出得朝班,向着宋皇后躬身说道。

    而后,殿中又议起了秋粮诸事,一直到近晌时分,宋皇后才宣告下方诸卿散朝。

    贾珩说话之间,离了含元殿,向着后殿而去。

    宫苑,坤宁宫  宋皇后在女官和嬷嬷的簇拥下,搀扶着陈洛,落座在靠近雕花轩窗的一方床榻上。

    宋皇后翠丽柳眉之下,美眸莹莹如水,低声道:“洛儿,你最近要好好读书。”

    “是,母后。”陈洛脆生生说道。

    就在这时,女官快步进入殿中,道:“娘娘,卫王在殿外求见。”

    宋皇后闻听此言,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酡红生晕,开口道:“宣。”

    少顷,就见贾珩一袭黑红缎面的蟒服,身形英武挺拔,在初冬冬日日光的照耀下,刚毅、沉静的面容之上似笼着一层薄薄日光。

    贾珩道:“微臣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皇后道:“过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过来看看你和洛儿。”

    “姐夫。”陈洛放下手中的一只毛笔,那双肖似贾珩的眉眼满是英武之气,声音清越而响亮。

    宋皇后两道春山如黛的柳眉下,那双狭长、清冽的美眸柔润微微,说道:“今天朝堂上,本宫和洛儿表现的还算得体吧。”

    她还不知道这个混蛋将来让洛儿做几年皇帝。

    贾珩剑眉挑了挑,眸光闪烁地看向宋皇后,低声道:“今日已经颇为得体。”

    宋皇后柳眉弯弯一如月牙儿,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道:“等明年改元之后,朝廷仍是如此运行?”

    贾珩道:“明年开春,新朝新气象,我会出台新政,使崇平新政继往开来。”

    宋皇后蹙了蹙翠丽如黛的修眉,担忧道:“人说,三年无改父之道,本宫觉得倒是宜静不宜动。”

    先前朝廷政局动荡,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觉得实在不可大动干戈。

    贾珩道:“倒也不是大动,只是照例应推行新政才是。”

    宋皇后点了点头,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说着,看向一旁侍立的女官,开口道:“来人,去传午膳。”

    那女官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贾珩道:“宋璟和宋瑄两人现在已经入朝为官了。”

    宋皇后柳眉如黛,美眸之中欣喜难掩,道:“今日本宫看到四弟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他在京城这等盘根错节的地方多加历练几年,来日外放疆臣,才不会手忙脚乱。”

    因为陈洛就在近前,他这个“姐夫”,还不能搂过丈母娘亲热。

    宋皇后面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四弟他品行端方,如能多加磨砺,来日可为一代名臣,名垂青史。”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等过几天,在宫里置备个家宴,让咸宁、妍儿和婵月都唤过来,咱们在宫里聚上一聚。”

    宋皇后翠丽如黛的柳眉之下,那双狭长、妩媚的美眸,可见绮韵无声流溢,低声道:“那倒也好。”

    而后,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官,款步盈盈地进入殿中,说道:“娘娘,饭菜准备好了。”

    宋皇后应了一声,看向一旁的贾珩,道:“用饭吧。”

    贾珩说话之间,与宋皇后一同落座,拿起一双筷子,开始用起饭菜。

    待到午后时分,贾珩也就出了宫殿,向着晋阳长公主府快步行去。

    晋阳长公主府  晋阳长公主这会儿正在和元春下棋,不远处,怜雪则是在一旁侍奉茶水。

    晋阳长公主放下一颗棋子,问道:“你前日回家,家里怎么说?”

    元春抿了抿粉润唇瓣,说道:“家里也没有说什么。”

    晋阳长公主那柔婉、雍丽的眉眼之间,似沁润着笑意,饶有兴致问道:“你母亲没有说什么?”

    元春摇了摇头,道:“倒也没有说什么,珩弟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后面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晋阳长公主笑道:“原来是这样。”

    只怕又许诺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女官快步进入厅堂之内,禀告道:“公主殿下,卫王来了。”

    晋阳长公主闻言,妍丽玉容的神色不由一怔,道:“他这是过来了。”

    少顷,就见那蟒服少年从外间绕过一架刺绣着锦绣山河的屏风,进入厅堂之中。

    晋阳长公主打量了一眼贾珩,说道:“上朝回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回来了。”

    然后,看向一旁的元春和怜雪,笑着问道:“怎么没有见节儿。”

    晋阳长公主细秀柳眉下,美眸嗔怪地瞪了一眼贾珩,说道:“不怪本宫说你平常对节儿不上心,节儿前不久就去学堂念书习字去了。”

    贾珩点了点头,落座下来,端上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晋阳长公主眸光温煦地看向那蟒服青年,道:“秋芳她兄长回京了,她去寻她兄长去了。”

    “傅试?”贾珩眸光闪烁了下,道:“傅试在信阳州两任为官,是该调任了。”

    晋阳长公主细秀弯弯的柳眉之下,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眸光莹莹如水,道:“秋芳在府中也有好几年,你如是有意,也不好再拖着人家才是。”

    元春轻轻应了一声,在一旁听着夫妻二人叙话,暗道,珩弟这是又往后宅里收纳着姑娘了。

    贾珩闻听此言,道:“我倒是没有拖着她,终究也是看她的想法的。”

    晋阳长公主低声道:“她毕竟是个女人。”

    贾珩放下青花瓷茶盅,一时默然不语。

    记得他当初在崇平十四年,傅秋芳就已经快二十岁,这一晃七八年过去,傅秋芳都已经快三十了,真就是大龄剩女。

    晋阳长公主美眸凝睇含情地看向贾珩,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今日朝会都议了什么?”

    贾珩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没有议什么,给洛儿找了个老师,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

    晋阳长公主那张白净、妍丽的脸蛋儿若有所思,说道:“给天子找老师乃是大事,需得好生拣选才是。”

    贾珩道:“已经让林姑父教导洛儿学问了。”

    晋阳长公主道:“林如海道德学问皆在上乘之选,由其教导洛儿,倒也恰如其分。”

    贾珩点了点头,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心头却在思索着朝局以及明年开春之后的乾德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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