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宫人一个不小心就让冰鉴里的蛋糕磕着碰着,妘娇亲自带着人将冰鉴放到里面。
临走前朝谢安眨了眨眼睛。
谢安咧嘴一笑,低头看到林昭转过来,收了笑容。
拿着扇子抵在嘴前,清了清嗓子。
“酒酒,我帮你吧。”
“不劳小侯爷费心。”
谢安怔了一瞬。
太监正要过来搬,目光瞥见挤眉弄眼的谢安,人又拐了个弯。
林序知见状正要走上来,谢邺走上前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林大人,我有些朝堂之事想要和林大人请教一下。”
“嗯?”林序知一脸问号。
他一个文官,谢邺一个武将,日日上朝就吵得面红耳赤,有什么好聊的?
侯爷夫人也挽上了林夫人的手,林昭一转身,只剩下谢安一个人。
最后就连太监也出去了。
“那我先走啦。”谢安抬脚往外走,心里却在暗暗数着数。
三。
二。
袖子被轻轻地牵住了。
“好,我帮你搬!”谢安笑着转身。
乐呵乐呵的十分自觉去搬了。
一脸不值钱的样。
林昭的话甚至还卡在嘴里没来得及说出来。
等他搬完过来邀功时,林昭已经没了影。
嘴边的笑意一下子就不见了,心里顿时就已经空了一块,整个人像蔫了一样。
自作孽,真难哄。
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吸了一口气,扬起眉。
酒酒今天让他搬箱子,已经很棒了!
此时的林昭去了另一边找妘娇。
妘娇一进去。
“晦气。”轻声喃喃了一句。
一进来就看见了妘雪。
后退了半步。
“你说什么?你说谁晦气?”
妘雪原本的好脸色也装不下去了。
“好些时日不见,你的声音还是这么尖酸刻薄。”妘娇一呛。
妘雪被她呛得脸色一青,有些想不通妘娇怎么这么会阴阳怪气了。
她哼了一声,果然以前的乖巧都是装的吧。
眼睛不屑地睨起,“别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变凤凰了,小心不知道怎么摔下来呢。”
“?”
“。”
妘娇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
妘雪自以为扳回了一局,唇角勾起,“表哥今日也会入宫赴宴,你现在跟表哥走还来得及。”
言下之意就是离开晏时。
就差将心思那点心思写在明面上了。
妘娇有些无语,人和动物的语言果然不相通。
“你现在去看大夫也来得及。”林昭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她大步走过来,将妘娇护在身后。
“林昭,我与你素日也没有恩怨吧?我跟我姐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娇娇是我妹妹。”
“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娇娇还有个妹妹?妘府的家教就是到处攀亲戚吗?”
林昭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娇娇,宫宴快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妘雪气得想要尖叫,又忽的想起来这是偏殿。
只能气得跺了跺脚。
妘娇笑道,“嫂嫂刚刚好霸气。”
林昭脸色一片潮红,小小声,“我不是你嫂嫂。”
“那刚刚是谁叫我妹妹,我只有哥哥啊。”
听见太监那一声皇上和太后驾到,两人紧赶慢赶赶了回去。
晏时神色恹恹,直到熟悉的身影猫着身子小跑过来,眼睛里才有了一些生气。
“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妘娇小喘着气,扬起来的风将她刘海吹成了两半。
她牵过晏时的手,十指相扣,下意识跟着百官一起跪了下去。
晏时没有犹豫地也跪了下去,拉着她往后坐了坐,不至于她跪得那么累。
“呼,幸好赶回来了。”
妘娇悄悄偏头看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晏时眉眼弯弯的,也学着她的样子,故意压着声音,用气音道,“赶什么,小心摔着了。”
高位上,皇帝在说着一些给太后贺生辰与天同庆的话,台下晏时正弯着腰将手伸进袖子里,在找着什么。
妘娇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像个好奇猫猫,用气音问道,“你在找什么呀?”
晏时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得心底软了一块。
手一顿,似是掏到了,眼睛里的笑意放的更大,“你过来些。”
妘娇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乌雪站在太后身边,她抬眼望上去那一瞬好像和两人的视线错开了。
“什么呀?”她凑过头去。
妘娇的脸放大在眼前。
“再过来些。”
她又凑上前几分。
晏时突然掏出一把小梳子,在她刘海上梳了几下。
“!!”
妘娇凝滞了一瞬。
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他这么神神秘秘的就为了给她梳头发?!
“噗。”
乌雪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外祖母,你看哥哥。”
太后顺着往下一看,刚好看见妘娇脸红得跟熟透的红果子一样,小眼神到处乱晃。
而她那个冷冰冰的皇孙正拿着一把小梳子,眼睛带笑地给她那皇孙媳妇梳着碎发。
“母后……”正在说话的皇帝不经意一瞟,顿住了。
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
“皇上?”太监小声喊了一下。
“母后?”皇帝喊了一声。
太后才猛地回过神来,“嗯?”
“咳,母后说几句?”
“啊,梳得好!”太后猛地反应过来,“说的好,皇帝说的好,百官入席吧。”
百官纳闷地抬头,碰巧就是看见了晏王给王妃梳发,被王妃娇瞪了一眼还笑嘻嘻的模样。
大惊失色。
大为震撼。
大相径庭。
清一色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参加宫宴的百官回想起太后七十大寿的宴辰都众说纷纭,但主人公却是出奇的一致。
晏王随身带着小梳子给王妃梳头发。
晏王喜欢被王妃打。
晏王好像有那个受虐症。
晏王是个妻管严。
……
按惯例,百官献礼再开席,但太后瞥了一眼她的皇孙和皇孙媳妇。
晏时摸了摸妘娇的肚子,被妘娇一爪子拍了回去。
他也不恼,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又捏出一颗蜜饯来。
小丫头眼睛左右看了看,又抬头往上瞄。
太后蓦地偏开了视线,再望过去时,妘娇像是偷吃的小松鼠,腮帮子一下一下的动着。
太后轻轻笑了一声,“先开席再献礼吧,哀家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