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拿出来一张画像，“这能刺么？”

    男人双手接过，慎之又慎的模样。

    “？”

    不敢置信。

    他愣了一下。

    抬眼看了看晏时，又看了看画像，似是不确定，又眨了眨眼睛。

    “能么？”

    “能能能！包能的！”

    一朵像是红梅的小花而已，不在话下。

    但公子好像极其看重，他不敢掉以轻心，将那朵似花不是花的图案一模一样地刺在了晏时腰后那朵莲花的上面。

    ……

    宫宴这一日。

    妘娇起了个大早，央着晏时给她描妆。

    她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他腿上，扬起一张脸凑到他跟前。

    啧。

    晏时把玩手里的化妆刷，莫名有些不高兴了。

    她从没试过这样讨好他。

    这样独一份的。

    不是他的。

    眉目微微敛了下来。

    妘娇捧起他的脸，以为他今天突然有了起床气，吧唧一下亲了一口。

    “怎么了？”

    “我心情有些不大高兴。”晏时抬起眸看她。

    吧唧一声。

    妘娇又亲了一下，“现在呢？”

    晏时摇了摇头，更不高兴了。

    语气幽幽道，“你这妆不是为我画的。”

    怕她听不懂，又补了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她想要谁看到呢？

    或者说，她想要取悦谁呢？

    反正不是他。

    嗯，不是他。

    妘娇花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你在吃醋？”

    晏时皱了皱眉，闷闷地嗯了一声。

    手里的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想将它折断啊。

    他捏着刷子缓缓用力掰折。

    “我今日要见太后啊，太后是你的家人，我当然要花心思啦。”

    “我是她的孙媳妇，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呢，我夫君那么好看，我要画一个好看的妆才能配得上你。”

    大脑空白了一瞬。

    烦躁的心好像突然变得平静下来了。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他，心跳声开始放大在耳边，手陡然泄了力气。

    “见……家长？”他轻轻问道。

    是这个词吧。

    有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

    “嗯呀。”

    妘娇挑了一个脂粉的颜色，塞到他手里，抱着他脖子道，“现在高兴了吗？夫君。”

    晏时捏了捏手里的脂粉盒，垂眸看向手心，唇角勾起，笑意漾开来。

    “高兴。”

    “我很高兴，娇娇儿。”

    高兴得心底里冒出了一株莲花，倏地就绽开了。

    晏时的高兴持续了很久，从描妆到出门，从上马车到马车开始晃动，嘴边的笑意一直上翘着。

    心情姣好。

    直到入了宫门，他在笑着。

    直到牵着人下了马车，他还在笑着。

    直到走到了举办宫宴的大殿，他唇角还在上扬着。

    随着一声晏王、晏王妃到——

    热闹喧嚣的大殿霎时安静了下来。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突然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快，掐我一下，我好像见鬼了，我看到王爷笑了。”

    随之而起是好多下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好像也看见了。”

    “我也是。”

    “我也。”

    “那个……我们都见鬼了吗？”

    “啊嘶！会痛，不是鬼。”

    “晏王笑了，比鬼还恐怖。”

    晏时牵着人一步步走近，“诸位是想……”办葬礼么？

    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今日是太后的寿辰。

    他平时说些药石无医的话，娇娇儿都会说他不吉利。

    今日是个吉利的日子，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

    “诸位看本王做什么？”

    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阴恻恻地要给人办葬礼，重要的是嘴边的角度还没弯下来！

    他还在笑！

    带了活人气息的笑。

    “下官见过王爷、王妃。”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乌泱泱一众人纷纷行礼。

    晏时心情极佳地让众人免礼起身。

    众人这才抬起头来，不经意间瞥过来一眼，又是倒吸凉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