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奴婢们虽是下人,但也是外人,夫人爱惜脸面,定不想让我们瞧见这些私密事。”
“孟姨娘既然处处怀疑我家公主对夫人不利,那擦屎端尿这样的私密事更要亲自照顾才对,如今怎么不动?”
汀兰撇嘴看着她。
祁书羡眼神错愕又愧疚,原来,知婉还做过这些?
可他从不曾知道。
祁书羡目光看向孟央。
孟央咬唇,屏住呼吸,但她才刚看到那摊秽物,一声干呕。
方才闭着眼恨不得死了的崔氏,被这一声刺激到,当即眼角滚出热泪。
“啧……”汀兰听到动静,自言自语一句:“还以为多孝顺呐,原来这样嫌弃夫人!”
说罢这句,她也不看房内众人面色,脚步匆匆离去。
臭啊!
太臭了!
要不是为了替公主鸣不平,她才不乐意在这瞧恶心。
脚步离去,祁书羡脸色黑沉如水。
青杏忍着恶心道:“世子,姨娘有孕,一直害喜,定不是因为夫人才……才如此的。”
祁书羡面色这才好看一些。
但他也没说不让孟央擦洗的话。
盛知婉贵为公主,都能亲自伺候婆母,不假手他人。
孟央一个农女,为何不行?
他听闻过许多农家妇人,便是有孕也要在田中劳作,生完孩子第二日便要下地。
同那些人相比,孟央已经好运多了,伺候他母亲,有何不可?
最终孟央只得一边恶心一边强忍着呕吐为崔氏擦洗。
盛知婉听完汀兰的话,忍不住轻笑。
前世崔氏可是极满意孟央这个儿媳的。
如今自己也算让她提前享受到了好儿媳的照顾。
她还得感激自己。
盛知婉心情大好。
晚间,祁书羡亲自将房契田契送到凭栏居。
彼时盛知婉刚梳洗完,头发在室内氤氲着水汽,瓷白的面色下透出些许淡粉。
命岸芷将东西接过。
盛知婉挑眉:“世子还有事?”
祁书羡嘴唇张了张,忽然道:“梅林的梅花开了,你从前一直想看,不如,我明日带你去看可好?”
盛知婉脸上的表情淡去,“那都是从前了。世子若有时间不如多陪陪夫人或孟姨娘,夫人病中,孟姨娘有孕,哪个不比我重要?”
她说得漫不经心。
祁书羡看着她,心中无奈又酸涩。
但盛知婉说得也不错,如今的他的确走不开,方才也只是一时情切而已。
罢了……
祁书羡叹息一声,总归梅花还要再开段时间,等自己抽出空,再带她去看也不迟。
因着陶氏入府,崔氏被气得卒中。
祁国公就算看在祁书羡的面子上,也不好在这节骨眼为陶氏排名分,只得将她安排在欣兰院,暂时与莲姨娘同住。
而早朝上,崇晟帝又宣布了一件大事,北狄来使明日便会抵达京城。
作为晟国的附属国,北狄每年都要来晟国上贡,今年的使臣按说早就该来的,一推再推,推到如今不说,此次派来的人更是北狄王最不受宠的病秧子四皇子。
北狄之心,昭然若揭。
若北狄四皇子当真死在晟国,便是两国开战契机。
崇晟帝想打,但不愿现在就打,至少要等晟国再休养生息两年……
因此朝堂上,崇晟帝将为北狄使臣接风的宫宴交给礼部尚书吴韩越,而后,目光四下,扫过众臣子。
良久,他目光落到一人身上。
下朝后,崇晟帝单独召见了祁书羡。
没有什么比一个年轻善战的武将更能震慑蠢蠢欲动的北狄。
翌日,北狄使臣来京,据说足足三百人的护送队伍。
许多百姓冒着寒风前去围观。
盛知婉也坐在一处酒楼中,北狄使臣的队伍将从这里经过。
盛知婉品着热茶。
汀兰抻头往外看,就在这时,她忽然惊呼一声:“商二公子?”
盛知婉手中杯盏一顿。
“公主,您快看那是不是商二公子?奴婢瞧着像呢!说来,最近都没听说过商二公子的消息……”
“咦?商二公子怎会牵着女子的马车?”汀兰声音疑惑。
盛知婉随之看去。
果然,一个背影酷似商行聿的男子骑在高头骏马上,他身旁还有另一匹极为漂亮的白马拉着的华贵马车。
此时那马车车帘被风卷开一角,露出坐在其中的娇弱身影。
白马的缰绳,攥在男子手中。
就在盛知婉望去时,男子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转过头。
四目相对。
盛知婉嘴唇抿了一下,不知为何竟一把将窗栓拉了下来。
“公主?”汀兰被窗户关砸的声音吓了一跳。
盛知婉深吸口气:“风有些凉,先关上窗。”
“是。”汀兰连忙将窗关上。
盛知婉垂下眸。
的确是商行聿……
他回来了。
可他怎会在这时候回来?
“公主,”就在这时,岸芷捧着热腾腾刚出锅的黑米糕从外进来:“您猜奴婢听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