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话落，锦衣卫便直接把朱纯臣拖走。
然后架在刘遵宪和其他官员旁边。
拿起刑具一一审讯起来。
很快。
一声声惨叫声便传了出去。
惨叫声与杏山上数万宗室尸体的景象交织。
宛如一幅人间炼狱图。
而且。
不管他们怎么惨叫。
朱由检都毫无停手的意思。
“难道”
他决绝的态度，让洪承畴心中涌起了一个可怕想法：
难道这场宗室出征从一开始
便是朱由检精心布置的局？
想到这里。
洪承畴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冷汗自他背上涔涔而下。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少官员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显然。
他们许多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即便如此。
他们又能如何？
官员们清楚朱由检的心思。
朱由检也明白官员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可这。
又如何？
在权力的天平上，有些事物看似微不足道。
但一旦被放上秤盘。
其重量就可能远超千斤。
这二十六万宗室皇亲的牺牲，正是朱由检用来衡量满朝文武的一杆巨秤。
眼下的这个案件，最终会被揪出多少人。
全看朱由检想杀到何时。
想到此处，洪承畴不禁在原地颤抖了一下。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他知道。
如果自己没有去督战这一仗。
现在他可能就是坐在老虎凳上，那些受刑官员中的一员了。
而在官员们相互揭发的混乱中。
朱由检当初就做出了决定。
他当场将内阁大学士温体仁、英国公张之极、武清侯李国瑞等二十余名高官显贵，剥夺了爵位和官职。
而这只是序幕而已！
后续随着揭发的越多，朱由检清算也越果断。
看这个一个个被揪出的官员。
朱由检深刻体会到了，张宁所说的话。
能让大明灭亡的，从来不在外面。
而是在朝堂之中。
今天。
他终于有了，解决这个灭亡隐患的机会。
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做事！”
锦衣卫和东厂的行动效率也达到了顶峰，番子们在前线审讯，刑部紧随其后作出判决，朱由检亲自批示，而刀斧手则在山头执行刑罚。
一个个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为这本就血迹斑斑的杏山，添上了不一样的历史色彩。
与此同时。
被击退的皇太极，此时率领的八旗精锐，也撤退到了大凌河畔。
在一个无名村庄的村庄停了下来。
经过几场激烈的战斗后。
皇太极的龙袍已被鲜血染红。
这一战。
明军损失惨重。
但清军同样也没是如此。
范文程粗略估算了一下，他们此战死伤的八旗兵勇人数约有五万。
这还不包括那些在战场上倒戈的登莱新军。
以及汉八旗和水师兵勇。
女真一族不像汉族。
他们人数甚少。
可以说，战场上死一个就少一个的。
也正因如此。
为了增加女真一族人数。
自努尔哈赤以来，后金便开始在通舌斯山捕捉野人女真。
试图将他们纳入旗籍。
对于满清而言。
战争的胜利，并不值得夸耀。
因为每一次战争，他们女真人数量就减少一次。
面对惨烈的战争。
亿万汉人或许可以承受损失。
但满人呢？
“这是”
当清军士兵们垂头丧气之际，皇太极偶然一瞥，发现远处村口此时竟高高挂起了灵幡，家家户户门前都飘扬着白布。
多尔衮看此，脸上瞬间狰狞了起来，“这些汉人，难道真不怕死吗？”
“这里可还是我大清疆土！”
“他们竟然如此急切地为朱家人戴孝？”
皇太极沉默不语，面沉如水，带领着正黄旗的士兵缓缓步入村庄。
听到村口的动静。
村民们也开始缓缓聚集。
不久。
在几名年轻力壮的村民的引领下。
一位秃顶老者，手持大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赐予的鸠杖，缓缓地从村中走出。
随后面无表情的，高呼万岁。
其他剃了光头的百姓，亦是有样学样。
多尔衮看此，当即怒声斥责道：“你们汉人，不是很讲究礼仪吗？”
“天子驾临，你们就是这样行礼的吗？”
老者连眼皮都没抬，轻蔑地用鸠杖敲了敲地面，冷冷回应：“我乃一介草民，不懂那些繁文缛节。”
皇太极瞥了多尔衮一眼，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老者问道：“老丈，这家家户户戴孝，难道不是在哀悼大明宗室吗？”
老者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回答：“陛下误会了，我们是在为战死的八旗将士哀悼。”
多尔衮愤怒地质问：“那你们为何剃去发辫？”
“若非不忠，怎会剃发，还敢说为八旗戴孝？”
老者不屑的看了一眼多尔衮，而后随意回道：“为了凉快。”
“找死！”
多尔衮听此，愤然拔出了马刀就要动手。
可这时。
四周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能看到柴刀的冷光，时不时在闪烁。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多尔衮指着一帮村民，厉声怒吼道。
然而，皇太极却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看着多尔衮说道：“够了，多尔衮！”
“我们未经邀请便闯入，已经失礼。”
“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
多尔衮被皇太极突如其来的斥责，弄得愣在原地。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皇太极又向那位族老，鞠躬致意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
皇太极便转身离开了村子。
今时不同往日。
若是之前。
皇太极会毫不犹豫地，将整个村子屠杀。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要是他们把这个村子屠了，全辽东的汉人都可能会揭竿而起。
而且他们把所有汉人杀了又怎样？
没了汉人下田耕作。
他们哪里来的粮食？
难道要让他们八旗子弟下田？
皇太极十分清楚。
现在他们大清在辽东的统治，已经开始动摇了。
若在这时。
继续激发矛盾。
大清可能会因此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皇太极一脸苦笑的看着范文程问道：“范先生，您认为朕现在是否应该放弃帝位，向大明称臣？或者直接将盛京割让出去？”
他明白。
尽管他们这一战消灭了二十多万明朝宗室。
但不出一年。
辽东的明军就会激增至几十万。
范文程神色凝重。
经过长时间的沉思，最终坚定地说：“不，陛下！”
“微臣以为，目前还有人，比我们大清还要着急。”
听到范文程此话。
皇太极一愣当即，有些疑惑的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