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方能喊出她的名字,显然不是来问罪的,怕是……
随着几骑奔近,明洛看清了其人服色长相,是丘英起。差点忘了,他也是先锋部队的人员。
“丘校尉好。”她主动问好。
“你俩做什么?行军路上……”丘英起正是类似督察队伍处决逃兵的校尉,厉声问。
他眼睛一扫边上的水囊吃食,火冒三丈;“这是郊游吗?!”若非刚好遇上他巡队,直接被当做逃兵处理了怎么说?
“校尉饶恕。只是某实在不习惯骑马,挨了一路苦不堪言。下次再也不敢了。”明洛立刻下跪认错。
她同样想到了另外种可能。
如果不是丘英起呢?
做人要识好歹。
“速速起来!赶紧的!天黑前要在菜子沟安营。晚了可没饭吃。”丘英起看她还算上道,没再继续喝骂。
“是。”
明洛偷了会懒抹了药,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加成,虽说也是难熬,但到底撑到了营地。
结果好样的,她在简易帐子里借着火折子一看两腿间的伤势,就差两眼一黑昏过去。
啊。
眼瞅着明天能结痂了。
可问题是,明天也是急行军,外头的马儿们都在拼命喝水吃草,平娃在喂豆子呢。
难道要把两腿间磨出老茧来才不会出血?
明洛长叹出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可能真的熬不下去,她总是把行军打仗想得太容易。
看家里那几个奴婢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也想和平娃一样随军来表忠心,来博得明洛的看重。
但他么苦了。
“娘子。”
“进来吧。还有半个饼。”明洛由此对平娃更加宽厚,好歹平娃包揽去了这次的所有粗活脏活。
她还有啥可抱怨的。
毕竟和其他人比,她有必胜的信念在心里反复加成,她知道是怎样的结局,注定挨得过去。
不出三天功夫,他们这个部队到龙门关了。
顾名思义,龙门关的存在即是以黄河为中心,防止敌军以此渡河设立的关卡。
同样,蒲津那边也有蒲津关。
“过河以后在龙门扎营!龙门扎营!”有传令兵骑着快马一边喊一边飞驰而过。
纯靠嗓门和马力。
“各部以十人为一伙,跟上旗帜!跟上!”
明洛从长安出发时还是初秋的温度,这会儿却已经裹上了大袄,望着冰封的黄河。
为什么不在前面那段黄河渡呢?
因为黄河结冰是一段段来的,就算水流湍急的那段结了冰,可两岸都是崇山峻岭,拔地而起的九十度山坡。
过河后怎么着?
背着马匹物资爬山?
自龙门到蒲津这段黄河的两岸,差不多就是血战钢锯岭那种场景,若非逼不得已……
没有不得已。
自古以来到新中国成立,没有任何一支大军会选择这种自找苦吃的行军路线。
哪怕是痛痛快快打一仗,也比无意义地损耗强。
“真结实啊。”明洛低头看去,看不到真正的黄河冰面,上面依旧铺着一层厚厚的类似干草的布料。
为了增加摩擦不打滑。
到底是军队过河,不可能一窝蜂地跑过去,而是每十人按着前方挥落的旗帜前进,讲究个循序渐进。
也不许奔跑。
免得振动太过给黄河解了冻。
渡黄河不比渭水洛水,这是大工程,他们这个两千的先锋部队足足从天亮渡到午时前。
各处队正伙长扯着嗓子点人报数。
万幸天黑前他们顺利在龙门扎了根。
“就在这儿等圣人和秦王吗?”平娃从未离开过关中,乍然来到隔着大河的河东。颇为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