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段被山西关中夹住的黄河只有三个能过河的地方,一个即条件最好常年架设浮桥的蒲津,渡口开阔适合大军渡河。
可这会的蒲津显然在王行本手里,过去就是敌军所在河东城,等于还没渡河就要开打。
另一方面出自战略考虑,李世民应该和李渊达成了一致,必须先保更重要的豫西通道。
确切来说,就是条物流线。
即从晋阳沿汾水下途径介休晋州走正平龙门过黄河的路。
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这是关乎大军士气根本的物流线,而河东关陇的地形,指望陆运?
呵呵。
简单来说,靠小推车送粮食到前线,普遍算法是运一石粮,开销七石粮。因为运粮的人沿途要吃粮,而返程也要吃粮。
这就完了吗?
没有。
因为这个劳动力脱离了农忙来运粮,意味着本有的收成没了,来年人家吃什么呢?
更不用说生病死人的意外了。
水运就不一样了,船不吃粮还能装。
自长春宫到龙门渡约莫三百里左右,正常行军三十里每天,这是最稳妥的速度,能护辎重能处置突发情况能正常吃饭歇息。
但急行军就不同了。
即全军以日行五十里,八十里甚至日行百里的速度前进,这样的速度下,老弱病残都会被淘汰。
剩下的青壮也必然疲惫不堪。
所以会有孙子兵法里的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
啥意思呢?
就是行军一百里赶着到,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将士能准时抵达,主帅将领都要被敌军抓去。
行五十里呢?大约能到一半的人,主将也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明洛头回体会了骑马的真滋味,没有什么电视上的潇洒奔跑,也没有现代骑马场里的肆意轻快。
疼,疼死了。
马要骑稳,腿是必须夹住马腹的,特别当明洛没有能力为自己配一副非常合身的马具时,一旦长途跑起来,真是要命。
“娘子,不能停啊——”
平娃同样两腿发沉,但一看明洛几乎要摔下马去,还是第一时间下了马去扶迫不及待的明洛。
“不管了。再骑下去我腿要烂了。”明洛生生忍着疼,感受着两腿间已经磨破的疼痛。
她和平娃牵了马寻了处边上的石头坐下。
“诶唷。”
明洛是又疼又饿又累又渴,一直咬牙撑着不想掉队,一停下来便再也动不起来了。
平娃从马上解下了水囊和吃食,一主一奴就那么不管死活地休息了起来。
“帮我把那个绣了梅花的布袋拿来。”好在明洛准备充分,这一遭她料到了,就是没想到那么凶残猛烈。
幕天席地地,不远处还有滚滚行进的大军,可明洛顾不上那么多讲究,她让平娃去另一边上药。
自己则随意找了处草丛,慢慢扒拉下外裤。
荒郊野外,她没敢全部脱光,先慢动作地蹲下尿尿。
然后起身胡乱在两腿间擦了药膏。
“宋明洛!”
一声忽远忽近的叫喊令她差点抖落了腰带,边上的平娃顾不得男女大防,赶紧朝她跑来。
明洛匆匆理好下装,挥散了陡然而起的恐惧,她差点以为是监军的校尉士兵拿她当逃兵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