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公主的赏赐。”
因着面罩的缘故,明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和生硬。
“不止我的吧,我二弟夫妻俩也有份功劳吧。”
李秀宁本能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这间手术室外,这个独有名词是她从方才门框边看见活学活用的。
木质门框边挂着个字迹方正的牌匾。
赫然写着有点古怪但一目了然的三个字。
闲话之间,汪兴由平娃陪着换好了衣裳,打扮成了和明洛相差无几的模样,他虽然有点抗拒,但毕竟是在其他人的主场,他只是个帮忙的,如何好挑三拣四。
“病人可以过来了。”
明洛检查完了一应准备,眼神微沉。
汪兴同样打量着这间看起来寻常又透着异样的手术室,不过和李秀宁的玩味好奇相较,他脸上很快多了几分郑重其事,眸中凝起些许惊疑,又随着病人的抵达被迫释怀坦然。
眼下他们唯有一个目标。
顺利完成张七郎的手术。
除此之外都可来日方长。
门关上了,隔断了一个母亲泪意阑珊的视线,也再度勾起了李秀宁原本已经无所谓的豁然心态。
这样的医术……
她明明是有点信心的。
求自己前来不过图个心安,甚至可以说是为了稳住心态,以免手术时担惊受怕地想东想西,她纯粹是精神上的作用。
事实上帮不了她一分一毫。
李秀宁日子过得太无趣了,免不了想搞点花活,要是明洛这回逢凶化吉地救治好了张七郎,要不让她和孙神医来场比试?
一男一女。
一老一少。
资深一深一浅。
每一处都有着鲜明的对比。
她一面感受着肚子里的胎动一面盘算着明洛被挑进世子府前的人生,人都是从宫里挑的,大方向肯定没问题。
不过是后宫还是掖庭,具体隶属于哪个局,就不好说了。
这块,如今在万贵妃还是秦王妃手里呢?
李秀宁努力思考着,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居然开了。
老夫人的泪一下子绷不住了,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怎么这么快,她的七郎是不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张士贵沉声问:“如何了?”
“在缝合了。”汪兴面色白得离谱,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在勉强回答了张士贵的问题后迫不及待冲到了屋外。
稀里哗啦一顿狂吐。
啧。
李秀宁赶紧别过了头,再度看向紧闭的门。
他能临阵脱逃释放情绪,你呢?
老太太这会儿品出意思来,激动地用力扯住长子的衣裳:“是不是快好了?是不是七郎化险为夷了?”
“阿娘。”张士贵有点无奈。
“老夫人安心,既然人家说了在缝合,咱们再耐心等会儿人就出来了,别吵着里面的宋医师,万一手一抖给缝歪了怎么办?”
李秀宁含笑,适时出言。
老夫人果真稳定住了心神,只牢牢将视线黏紧在门上,没再发出一字一句的多余声音。
门外几人度日如年,等到一声喑哑的话语传来,还是李秀宁最先反应过来,帮着打开了门,推床缓缓而出。
“七郎……”
老太太颤抖着看着双眸紧闭,面无血色的儿子,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张士贵则死死盯住明洛,求一句结果。
“目前,病人性命无虞,只是得看这三日恢复情况,要在这处住上十天半月了。吃食起居上我会同他的小厮交代。”
明洛一边说一边解开身上染血的罩衣,示意平娃把人送去病房,她得先收拾下自己身上,好好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