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秦良这般阅历不深、为人相对单纯的年青小伙子都能看穿她的乔装打扮,那么阅人无数、见多识广的人尖子群体大概打一照面就发现了猫腻。
“随奴来。”妇人举止端稳,在房乔的示意下单独引了明洛往一处帷幔厚重的隔间去。
明洛思维发散,对这妇人的由来想得更深些。
大抵是随行秦王负责浆洗之事,那么……十有八九出自秦王妃长孙氏之手。
她手脚麻利地解开了腰带和束发,在妇人平静而冷淡的打量下,一一褪去所有遮蔽之物,最后唯剩几片单薄的布料。
“冒犯了。”妇人眯起了眼,努力不让眼底的惊讶表露于外。
与裸在外头的皮肤相比,明洛内里的肌肤着实过于白皙娇嫩,几乎可以称作吹弹可破,且通身雪白,极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和施虐欲。
妇人神情微敛,作为王妃身边的得力阿嬷,她想得不免深远。
明洛轻轻抿住双唇,感受着敏感处的侵袭和搜捡,好在妇人是个正经人,仅管没对她表示出多么大的善意和温柔,但总归不折辱她就好。
“谢谢阿嬷。”她利索穿好一身灰旧的衣裳,小声致谢。
妇人看了她眼,一言不发地先行出去复命。
明洛步出帷幔后,宋郎中和吴安各自理着衣口领口,皆已搜捡完毕。
听完汇报的房乔则眉心微折,显然毫无所获。
明洛用余光飞快瞥了眼吴安微有不解的神情,简短道:“房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她说完还故意地睃了眼吴安。
房乔面色如常,一声不吭地往另一方向而去,明洛则紧随其后。
“且说。”
明洛和言道:“我今日所见,除吴将军外还有四人,只是我轻易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多半是他左右亲卫或是心腹下属,还请先生引这些人来,我当面指认。其次,敢问吴将军只指认我一人吗?”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女子力气总不比男人,井中投毒之量必定不小,只此一人如何能无声无息地搬移挪动?”
房乔只凝视着她,不曾接话。
明洛深吸口气,直接建议:“若之后我指认出其余四位共犯,还请先生一一问询对质,且不要让他们与吴将军见面。”
“好。”房乔眼底自有层层暗影,对明洛的女儿身也有一番计较。
包括秦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桩事,仅仅从嫌疑人的可能性上来说,吴将军确比力小身弱的明洛要大。
可明洛以女儿身入营,同样不得不让人疑心是否别有心思,另有算计。
吴安也果真建议房乔仔细将他们来时的沿途寻摸一遍,以防有‘不明物体’掉落。
房乔从善如流,统统采纳后留下人看守他们,便掀帘而去。
“阿耶,此事着实与你没有干系。到时若要用刑,您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莫要出头,吴将军指认的是我,自是儿去。”明洛心下惨淡,低声与阿耶道。
宋郎中闻言身子一颤,旋即明白过来,转向吴安,气息不稳地质问道:“吴将军,某与小女和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构陷咱们?!”
一旦用刑,明洛可是女儿身……便是最后查清真相,留下条命来,又哪里还能活。
吴安半点不惊不慌,一分愧意不显。
“宋医师,末将敬你三分,好言劝你一句。还是尽早如实招来,省得上下不宁,折腾地人心惶惶。”
宋郎中被这几句义正言辞的话一噎,忍不住低喝一声:“吴将军,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如此颠倒黑白,难道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