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内,钱媚儿坐在镜前,低头整理头上的簪花,侯爷迟迟未到。
她的手有些发抖,嘴唇也紧抿着,眉头微微皱起。
房门被敲响,钱媚儿急忙放下手中的簪花,颤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她派去侯府探听消息的婢女六儿
六儿垂着头道:“夫人,侯爷还未归府,只有来福前来传话,说侯爷有要务在身,无法前来赴约。”
“这么晚了也未归府”钱媚儿眉头皱得更深,“可曾说是什么要务”
“来福也不知详情,只说侯爷有要事耽搁,不能赴约了。”
钱媚儿冷哼一声,拂袖而起:“这侯爷对我向来言出必践,何曾失过约看来是瑾儿那贱人在使阴招!”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愤怒难平。
林敏才从未失过约,今日却失约不来,想必是林穗瑾献计献策,设法阻扰了。
“六儿,你速速回府去,叫你二爷和姑娘来见我。”钱媚儿定了定神,吩咐道。
六儿垂手站在一旁,犹豫道:“夫人,这样贸然让二爷和姑娘来,恐不易,并且若被侯爷发现,怕是要责备的夫人您的。”
“责备算什么!”钱媚儿转身望向六儿,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
“我若不进府,谁能替哥儿打发了那个狐狸精,眼下什么事都比不了我的泽哥儿科考重要,侯爷的责备算什么?”
“只等咱泽哥儿金榜题名,承袭爵位,欢姐儿得嫁高门,我兴许还能得封诰命现如今欢姐已有身孕,此事也须得提上日程,我日日在此等候,不知道府中的情况你去,现在就去。”
六儿被钱媚儿凌厉癫狂得神色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应下:“是,夫人,我这就回府请二爷和姑娘来。”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生怕多停一会触犯了钱媚儿的霉头。
一个时辰后,林穗欢和林恒泽匆匆赶来。
“母亲,这么晚了,何事叫我们来?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林穗欢上前扶住钱媚儿。
林恒泽也跟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母亲,不知遇到了何事,这么急着叫我们来”
钱媚儿坐下,神色凝重地说:“我今日本是约好与你父亲相见,不知为何他失了约。侯爷从没失约于我,我这心里不安,总觉得是林穗瑾那个小贱人用了什么法子,阻拦了侯爷来和我见面。”
“怎么可能呢?她又不知道您还活着?母亲该不是一日不见父亲,就心慌的厉害吧。”林穗欢觉得钱媚儿说的话荒缪,打趣道。
“你知道什么,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我要进府,我要守着你们,我要不进府,只怕到时候你们兄妹的前程就全毁了!”
林穗欢和林恒泽面面相觑,林穗欢虽然对钱媚儿的想法惊讶,但也是希望钱媚儿早日进入侯府的。
林恒泽沉吟片刻,道:“既然母亲已然拿定主意,我和妹妹自当全力辅助,父亲失约,母亲您就假扮成我们的远房表姑,我先带您进入府中居住,母亲觉得可好?”
“哥哥的主意甚好!”
林穗欢忙附和道,“进府后就称您周雯,说您来京城做生意,想念我和哥哥,暂住于侯府。”
钱媚儿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我冒险进府,你们也要小心,别被林穗瑾那贱人识破,她母亲死的时候,林穗瑾那贱人还小,估计也记不住我的长相,况且还有表姑这层身份在,亲戚时间长了,相似总是有得。”
三人商议妥当,钱媚儿便带着六儿改头换面,跟着林穗欢回了侯府。
林穗欢领着钱媚儿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祖宗祠堂。
香案上插着三柱高香,香烟袅袅,淡淡的檀香传来。
林穗欢上前烧了几柱香,与钱媚儿一同行礼。
钱媚儿抬头望着墙上的祖宗画像和牌位,眼神复杂。
她深深吸了口气,跟着林穗欢来到了正堂。
只见林穗瑾已在那里等着,她今日身着淡紫色直裙,外披一层月白色罗衫,衣裙的边边缘缘都绣着精致的花边。
见二人来到,她起身迎上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林穗瑾一眼就认出这是她杀害她生母的凶手,钱媚儿,几十年没见了,真真是风采依旧啊,我的父亲大人将她照顾的真好,林穗瑾心里在滴血。
但面上还是微笑着说:“常听二姐姐接提起表姑,二姐姐今日重视得偿所愿,不用受相思之苦了,今日借二姐姐的光,我也有幸见了表姑一面,穗瑾这厢有礼了。”
两人客气的寒暄了一番。
林穗瑾咐婢女带二人去了清福院居住。
清福院是林穗瑾母亲过世后,林敏才一直空置的院子,与主院仅一墙之隔,是全府中位置最好,装饰最华丽的住处。
“清福院是装饰最华丽的住处了,与主院仅一墙之隔,母表姑住的肯定很舒适的。”
林穗欢没想道林穗瑾会安排清福院给钱媚儿居住,兴奋之余,差点露馅。
钱媚儿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对林穗欢轻蔑地说:“你这个三妹妹不过是空有个管家的名头,实际上什么都不懂。她好摆布,更有利于咱们的计划。”
林穗欢撇了撇嘴,道:“我也想早点除掉她,奈何父亲宠她,我又要假意维护她,真是恶心。幸好母亲您来了,有您在,有她好果子吃。”
“我观你三妹妹今日真的是没认出我来,要不然也不会安排给我这个住处,和你父亲居住的院落,仅是一墙之隔。”钱媚儿说道。
“母亲,我和哥哥一直盼着把您接回府来居住,现在您和隔壁的院落仅是一墙之隔,女儿愿母亲得偿所愿,顺利住进主院。”林穗欢讨好的说道。
“不急,只要我进来了,一切都好办,我们要把林穗瑾那个贱人的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计算如何利用林穗瑾。
林穗瑾在自己院中,只是淡然地翻看着账本,丝毫不知两人已经打起了她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