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韩穆凛的衣袖。
    韩穆凛倏地回头，和司羽的视线对上。
    仿佛一场对换游戏，他与她的情绪和性格完全调换。
    凌厉的目光在她的注视下，也变得柔和了，声音温雅：“这一次……不许再逃了。”
    “我毁灭之后，你做了什么……”她声音沙哑的问。
    韩穆凛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寻找你的路上。”
    “你胡说，你这个人从来不会对我说谎的，转了世，就学会骗人的把戏。”
    韩穆凛抬手温柔的抚过她的脸颊：“我从不会骗你，羽儿。”
    他太温柔了，就像那个时候，总能轻易的蛊惑她。
    “我知道你做了很多你从不会做的事……你是神明白帝，却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修罗主。”司羽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是因为我，是我将你带进了深渊。”
    韩穆凛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是我甘愿为你堕落深渊，我说过，会脱去白帝的身份，奉你为王……这是真的。可我还是迟了一步，那天，你骂得对。那一天，我也不该走。”
    他慢慢的转过身去，指向两域剩下的这些人，语调轻飘，却莫名让人心底一寒，“这些人，阻碍了我们，宿命这东西，本就不该加注在我们的身上。”
    只要其中一个舍弃身份，所谓的宿命就会消失。
    所以他一直在压制自己所谓的天赋。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等我处理这些人，就会和你离开这个地方，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这些恼人的宿命束缚得了我们了。”
    两域的人瞬间脸色剧变。
    他的意思是的要全部毁灭他们！
    “白帝，既然是宿命就不可能轻易的摆脱掉，你们回到这里，也是宿命的推动所至。不管你们逃到多远，卸下多少的能力，你们还是你们。位置移动了，并不是改变了。”极霄扬声道。
    即使他们压制力量，卸下能力，也不可更改从一开始被天选的身份。
    “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司羽冷笑一声，站到前面来，那霸道的气势扑得空气发出嗡嗡声响，“我说可以就可以，他说得对，只要你们这些人全部消失了，就不会有人再来阻碍我们，更不会有所谓的宿命。”
    极霄微微的一叹，“尊皇，你明知道，只要你们不死不灭，我们就会有循环生还的能力。八大王权，除了这两位，其他六位此时恐怕已经临世，会围绕在你们的身边，一直永远止境的阻止你们。我们这些人，也会永生永世的紧随而来。这些都是大家逃不掉的宿命，你们也莫要自欺欺人了。”
    司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他说得对。
    不管他们怎么做，最后都会回到原点，重复着上演。
    “规则就是拿来打破的，宿命亦是如此，”韩穆凛不动声色的走到司羽身侧。
    “白帝，只要你们现在停手，重新回归本位，所有人才能得到平静。”光明神域那边还想要劝他们停手。
    司羽皱眉，双眸如火焰般散发着艳丽又刺目的光，“光明神域想要离间我们，没那么容易！”
    “尊皇，我们一向敬您为神，可您却将我们的神明拉下去，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只要您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们光明神域会对您感激万分。也会给予尊皇一定的回报……”
    司羽勾了勾唇，指向韩穆凛：“我只要他。”
    光明神域的人又皱紧了眉。
    这么一来，就没得谈了。
    司羽嘲讽一笑：“怎么，我想要的回报，你们会给吗？不给，我就抢！”
    司羽伸手将韩穆凛扯到身后，以抢夺的姿态站到了前面，“什么狗屁宿命，给我去死！”
    浓郁又庞大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下笼罩了整片天地，艳绝的女子站在前面，六道黄金门同时从天而降，镇在四方，形成巨大的巫阵。
    看到铺天盖地的天网压下来，光明神域的人不可置信的看向韩穆凛。
    “你传授了她巫力，就连这六道天门阵也给了她！”
    面对他们不可置信的质问，韩穆凛就站在司羽的身后，表情清冷绝世。
    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小事。
    暗域这边都往后退缩了几步，也是惊骇的看着那个绝冷的白发男子。
    “轰！”
    六道黄金门直接拍了过来。
    同时镇压着四周的出口，天网大阵涌起。
    以司羽的能力，完全可以催动天网大阵。
    神释的神情万分复杂的看着韩穆凛。
    即使身为地狱之主的他，也不能像韩穆凛这样，直接将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给司羽。
    而韩穆凛，看似什么也没做，却默默的替司羽做了许多。
    司羽看似风风火火，性格又跳脱霸道，可是为了他，竟能隐忍光明神域那边诸多的规矩。
    这两人，从来都是双向的。
    这种双向，无人能插足得进去。
    即使身为好友的他也从不能影响得到他们两人。
    无尽的黑暗笼罩来时，他们仿佛是看见了末日的来临。
    发了狂的尊皇，一点也不比化作修罗的白帝弱。
    她的能力，总是给人一种无尽的恐惧。
    凌厉而霸道。
    扑来时，无人能避让。
    “皇羽。”
    一道声音从无数的鬼啸声中传来。
    司羽未理会。
    “白帝，你们这样下去，也并不是办法。只会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极霄长老说得对，一旦他们毁灭，你们就会继续下一个轮回。不论多少次，都会再次重复。你们也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毁灭，再隔着数以万年的时间才能相见，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神释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入大家的耳朵。
    韩穆凛面色并无波动，只是看着司羽，似乎是将所有的决定权交到了司羽的手中。
    她说要杀便杀，她说停就停。
    一切以她为主。
    司羽倏地收起了所有的动作，扭头盯着神释，那双眼泛着冰冷的紫光，阴邪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周身。
    见司羽停了下来，神释不由得松了口气：“我想，我们会有更平和的解决办法。”
    “办法？神释你告诉我，要怎么说服这些老顽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妥协为何物，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提什么宿命天命。”司羽对于这些人，早已失去了耐心。
    神释看向两域的人，道：“不知道能否给我这个面子，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毁灭了对你们并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因为再次神战，引发更多的问题。白帝没有将你们全部灭掉，而是镇压，本就是在给彼此一个机会。历经数万年，你们难道还不舍得放下所谓的法则，改变一下现状吗？”
    “凭什么给你神释面子……”
    “他们在一起本就是有为违法则，毁坏平衡。”
    神释问：“那么，他们站在一起时，有过不祥之事发生吗？从头到尾，也都只是你们在逼迫他们，这才让后来一系列的事故发生。”
    这句话要是从司羽或是韩穆凛口中说出，必然会有人激烈的反驳。
    可是以神释半个局外人来说这些话，反应并没有那么激烈了，起码有人会听进去，然后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