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石炮!”
舜并没有任何要跟蚩曜打招呼的意思,他带着土部弟子早早在岩谷顶端准备好了道具,当看到蚩曜踏入的刹那,数十块直径超过一人的圆形巨石从山谷侧面的斜坡上滑落,带着地动山摇般震撼的声响,朝下方砸去。
“呵呵,大场面啊!”
蚩曜没有被即将袭来的滚滚巨石所摄,而是抬头仔细看了看对面山谷顶端那位发号施令的华服之人,“我本来还想低调一点呢,但既然你已经发出了邀请,那我也就不再收敛什么了。”
他解下腰间悬挂着的那柄无鞘长剑,轻声呢喃:“第一次并肩作战,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彷佛是听到了他的话,蚩尤剑自发颤动起来,好似在大声欢呼,伴随着炁劲的注入,一声高亢的剑鸣冲天而起。
“斩!”
蚩曜顺势挥剑,简简单单向前噼出一记横斩。
璀璨如霞光般的剑气顿时脱手而出,翻滚着、奔腾着向前咆孝。彷佛一股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越往前,越膨胀,如同钱塘潮信,倏忽之间便成席天卷地之势。
一方是沿着山崖斜坡滚滚而下的巨岩,一方是如奔雷般滔滔向前的剑潮。
双方的对撞注定要撼天动地。
轰隆隆隆隆——
随湘君一起立于山谷顶断的土部弟子们面色从轻松,到凝重,最后变成骇然的煞白,甚至有人受不住下方的巨响和冲击波,跌倒在地。
就连舜本人也稍微收敛了一些原本的张狂与狠厉,目光闪烁不定地望着下方几乎被尘土完全覆盖的山谷,眉头紧皱。
从理性角度出发,他觉得没有人可以正面抗衡那么多昆仑石炮。
要知道被土部弟子推下去的那些滚石,内部蕴含的可不仅仅是本身重量携带势能所转化成的动能而已,其中还有土部弟子们修习的皇天后土功法给予的超强加速度。
那真的是擦着就伤,磕着就亡。
但是刚刚蚩曜挥出的那一剑又实在是太惊人了。
那样宏大而璀璨的剑气,是他平生仅见。在那些如潮一般的剑气之下,前排的滚石几乎如豆腐一般被统统切碎,掀起的烟尘很快弥漫而起,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因此,蚩曜究竟如何了,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等了一会儿,下方烟尘稍歇,舜想了想,对身边的一名弟子道:“你下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
“…是,长老。”
那名弟子闻言脸色微变,但阴阳家可不讲什么同门情谊,违背长老的命令,下场也未必就比现在下去要好多少。
因此,他稍作迟疑后,还是应了下来。
不过就在他准备下去的时候,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不用这么麻烦,你们是在找我吗?”
舜在听到第一个音节的那一刹浑身汗毛炸立,当即就想要转身并做出防御动作,但奈何,蚩曜的攻击是随着他的声音一起发出的。
在场所有听到他声音的人,眼前的景象都蓦然开始旋转,原本开阔雄壮的山岩、清澈高远的蓝天在旋转中扭曲,最后通通化作血色。
从地上的皑皑白骨可以开出,那是一片战场,血色的战魂成群结队地扑向他们,而他们平日里引以为傲的术法却对敌人没有任何作用。
土刺、土矛、土墙…等等这些术法连挨到战魂都是奢望。
如果舜学了魂兮龙游的话,倒是勉强可以挣扎一二,但是很可惜,别说是他这种新上任的年轻长老,就算是他师父那样的资深长老,能学会魂兮龙游的都是极少数。
否则当初阴阳家五大长老联手布下的包围圈,也不会被六指黑侠独自凿穿,甚至反过来重伤一个了。
没有神魂方面的手段,又没有坚如磐石的意志,在战魂杀场中,舜和他麾下的土部弟子们很快就失去了抵抗力,不可自拔。
甚至于蚩曜在越过他们的防线之后,都没有回头观望,显然是对于战魂杀场的威力心中有数,不认为土部有人可以挣脱。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踏过了岩谷之后,下一站是天坑。
所谓天坑,是紫柏山特有的一种地面环境。
直径从五百米到一千米不等的一个个凹陷中上长满了以龙须草为主的大量植被,周围还有数量同样不少的紫柏古木。
当蚩曜踏足于此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草刀叶剑。
万叶飞花流!
阴阳家木部的招牌武学,可以御使草枝树叶等物作为武器,攻守兼备。练到高深处切金断玉也不在话下,威力十分惊人。
当然了,有这种造诣的木部弟子也是凤毛麟角,也就木部长老和五灵玄同等寥寥几人罢了。更多的人其实只是在充当气氛组,搞出漫天飞叶来迷惑蚩曜的视线,为真正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叶片创造机会。
“这种软绵绵的攻击…”
蚩曜撇了撇嘴,催动巫纹,一层纵横交织的水流勾连成甲胃状覆盖在他的体表,“连给我挠痒痒都不够劲啊!”
随即,他挺剑向前一刺!
唰——
剑光如龙,身随剑走,整个人彷佛化作一条出渊之龙,在成千上万片树叶构成的海洋里遨游,几个羚羊挂角般的转折就冲出了包围,树叶“啪啪”的击打声虽然连绵不绝,但除了溅起一朵朵小水花之外,没起到任何效果。
动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光。
蚩曜一剑凿穿木部搞出来的弹幕攻击之后,顺势拍飞了站在中间位置的一黑一白两位如并蒂莲花般的少女。
至此,阴阳家三大守山阵法已经悉数告破,至于没有出场的金部和火部,他们一个负责炼丹,一个不擅守御,因此并未出现在这里。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足够那个位于神都九宫深处的人做出反应了。
当蚩曜越过紫柏山,登上玉皇峰顶之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水部长老正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见他到来款款一礼,温声道:“蚩掌门请,东皇阁下已经静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