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炮灰长公主她拿了白月光剧本(43)
夜深,右相府的小厮端着几碗茶汤推开了书房大门,跨步走进去后,先给坐在上首的右相王渊端了一碗,随后按着位置依次分给了书房里的一众幕僚。
王渊端茶呷了一口,慢悠悠笑道,“往日诸位大人与本相明刀暗箭,本相也知道你们是受了阉狗蛊惑,并非本意。”
“如今阉狗大势已去,诸位大人也算是弃暗投明了。既然愿意归顺本相,本相定会在尘埃落定之时,好好照拂诸位。”
说罢,似是以茶代酒,一口接着一口喝了干净。
霍敬城惯会拍他马屁,但见如此,忙大笑着抚掌夸道,“右相此举,是在告诉诸位大人,咱们一茶泯恩仇,从此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王渊但笑不语,只瞧着一屋子的人。
看见这些人一个个端起茶碗喝下了他的茶后,才痛快大笑出声。
“好好好!本相今日得了诸位大人,如虎添翼、刀剑丰足,又有何人可惧?怕是那小皇帝日后知晓了,再瞧本相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屋里笑声阵阵爽朗,王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望着屋子里的一众人,心下盘算该何时动手为好。
“下官今日回府,听府中家眷有所议论”吏部尚书李丛捋须笑着说,“听说那阉狗昨夜被下了牢狱,今儿一大早,长公主就去了龙涎殿替那阉狗求情。”
“这事下官也听说了!据说小皇帝不肯放人,长公主就一路跪到了大理寺,把小皇帝气得昏厥。”
“这长公主倒也邪门儿,怎就瞧上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阉狗?”
李丛,“小姑娘还是拎不清局势,要是动些脑子,就该早早把心思放在右相身上才是。相府里当个妾,也总比跟着一条大势已去的阉狗好。”
“公主芳华之年,本相已老,李大人莫要说玩笑话。”
李丛眼见王渊摆着手矢口否认,脸上却眉开眼笑的,就知道自己这马屁是拍对了。
他又说了几句荤话,三四碗茶水下肚后,王渊乏困也就散了席。
与一众右相幕僚作揖告别后,李丛嗤鼻冷哼一声,“霍敬城那狗东西还妄想与本官争?也不瞧瞧自己那猪脑子够不够用!”
右相属意龙椅,他们这几个亲信都是心知肚明的。
今时右相羽翼丰满,那么这几个亲信也该一较高下,想着办法挪挪屁股往上爬。
李丛一直就瞧不上霍敬城,年轻时就是个纨绔子弟,要不是有个好爹和好大哥扶持,他能当个县令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自己今日这马屁拍得右相喜上眉梢,他霍敬城后来可是一直插不上话,到最后黑着脸还瞪他呢。
一想到霍敬城哑巴吃黄连的模样,李丛就神清气爽。
他转头吩咐小厮,“回去知会柳姨娘跟万姨娘一声,今夜在后花园玩点儿新花样。”
“是。”小厮低着头为他掀开马车帘子。
李丛哼着曲儿上了马车,刚一钻身子,泛着银光冷星的绣春刀便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你——”
刀刃没入脖颈,血腥气在马车里四散翻涌。
男人一手握着绣春刀,一手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本督不喜吵闹。”
李丛哆嗦着唇,一双满是乞求的眼睛颤颤望着男人。
“怕了?”
李丛小心翼翼点着头,生怕脖子上的绣春刀割断他的喉咙。
“本督不杀你,怕脏了手。听闻京郊灵安县喜好男风,李大人身骨纤瘦,又保养得好,本督打算带你过去让人好好洗洗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总督放了下官吧!下官愿把右相的筹谋都告诉总督,还请总督——”
“日后,这京城就再无吏部尚书李大人,只有京郊灵安的李香炉。”
黑猫踩着雀云朝歌殿的琉璃瓦跳进殿内,又轻盈迈着步子走到了少女脚边。
温幼梨弯腰把一团黑色的乌云抱在怀里,“张家的暗卫已经把人给绑了么?”
“从相府出来没多久,刚进一处巷子就把人给绑了。”乌云顺带把李丛的事儿也一并说了。
“不枉本宫一路跪到大理寺,他檀迟西终还是成了本宫手里的一把刀。”温幼梨揉着红肿的膝盖问道,“霍雍可从龙涎殿出来了?”
“还没。”
半个时辰前,温元夕命刘喜密宣霍雍进宫,温幼梨猜到温元夕定会给霍雍指派任务。
若没猜错,这任务还是与自己有关的。
一面是圣旨,一面是心悦却不敢言说的姑娘
霍雍赤胆男儿又是忠军良将,既不想反抗圣旨,又不能亲手把心上人送进别人怀里,此时怕是进退两难。
温幼梨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洗干净这些反派的黑化值,她这时候要是不出手干预,一旦霍雍对自己的感情不可收拾,起兵谋反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任务不能失败,何况她这具身子开局就有了重病,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男人身袭黑色飞鱼官服,长腿阔步朝宫门的方向走。
他身姿挺拔修长,宽肩厚背给人极为踏实的感觉。
只是此刻,前面带路的小太监仿佛身后跟着一头会吃人的黑豹。
从龙涎殿出来,这位霍大人就一直阴沉着脸,脚步沉沉,那气势压得人胸口喘不过气。
“前面就是宫门了,大人的马就拴在宫门口。夜已深,奴才得早些回去复命,就就不送大人了。”
“嗯。”
男人低沉应了声,小太监如释重负,转过身疾步往回走。
守门的侍卫为霍雍打开宫门,他走出去后,却瞧见一道娇瘦的身影站在他的马儿跟前,小手正一下下抚着马儿的脖颈。
那身影矮他许多,他光是站在远处,被拉长的影子就能将那身影悉数拢在黑暗里。
那身影还披着黑色的斗篷,而他只瞧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是谁。
“夜深了,公主怎不在殿里休息?”
少女回眸看他,冲他展唇轻轻笑起来。
秋风萧瑟,亦如他多年干枯迷茫的那颗赤子之心。
只是突然间,那泠泠瑟瑟的风变得温柔又暖和,攀枝错节的枯木仿佛遇见了明媚的春和景明,慢慢也长出嫩绿的小芽儿来。
他看到她动作飒爽翻身上了马,又伸出一只手对他说:
“将军该如这风儿般热烈自由,人生苦短、何必踌躇。若不知该去往何处,那就随本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