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失言，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想办法圆回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就不信你没有这么想过？我的意思是警察肯定会这么想。”

    刚说完，又急忙道：“现在徐明明肯定会不惜代价营救肖东亮，你居然还让我帮她，难道你是真心的？”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我怎么不是真心？”

    李新年低声道：“我看你是糊涂了吧？肖东亮只要多活一天，对你妈来说就会多一份不确定的危险因素，你应该赶紧盼着他被警察枪毙才对啊，再说，肖东亮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红这一次不敢冒然否定李新年的说辞，不过，脸上却比先前平静多了，不动声色地问道：“难道这一次你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吗？”

    李新年见顾红在这件事上面叫真，于是急忙摆摆手，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好好，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我捕风捉影了，并没有一二三，不过我这么想也是为了防范未然吗？万一让我不幸猜中了呢？”

    顾红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狠狠点了一下，骂道：“中你个头啊。我看你是猜上瘾了，这种事情能乱猜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怏怏道：“我就不信你没有这么想过，当初郑建江被毒死的时候，我和你妈都是嫌疑犯，现在小翠又死了，你说别人会怎么想？警察会怎么想？”

    顾红嗔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你是别人吗？”

    李新年不禁有点恼火道：“哎呀，你这婆娘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怎么就不能这么想？万一真的是你妈唆使肖东亮干的呢？”

    顾红似乎在这件事情上确实不讲道理，马上反驳道：“肖东亮难道是五岁的孩子吗？我妈凭什么能使唤一个老油子？

    再说，肖东亮明明自己都承认是为了钱杀了小翠，并且也符合逻辑，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是妈唆使肖东亮杀了小翠的话，那现在肖东亮被抓了，我妈怎么向邓萍交代？”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交代啥？为了彼此的共同利益牺牲一个肖东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你妈都已经献出了自己的老公，邓萍还能说什么？”

    顾红不禁暴粗口道：“放你娘的屁。”

    李新年摆摆手，倒在了床上，气哼哼地说道：“好好，话不投机半句多，睡觉睡觉。”

    顾红咬着嘴唇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也慢慢躺下了身子，然后又关上了灯，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李新年还以为顾红睡觉了，于是也打算结束今晚的长谈，对他来说，今晚虽然还没有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但起码已经彼此都打开了一扇窗，顾红总算是说了几句实话。

    正自琢磨，忽然觉得顾红用脚踢了他一下，在背后说道：“既然你一直都在未雨绸缪，那肯定已经想好了万全之计吧，或者说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了吧？”

    李新年听出这是顾红在试探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万全之计，也没有退路，只能是逢山开路，遇河搭桥，过得去就过了，实在过不去只当是命中注定吧。”

    沉默了一会儿，顾红见李新年又不出声了，于是又踢了他一下，问道：“你心里装着这么多的疑团，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我妈呢？”

    李新年转过身来，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怎么不去亲自问问你妈？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问？她会跟我说实话吗？”

    说完，像是无限忧愁地叹了口气，又说道：“其实我不怕外患，就怕内忧。”

    顾红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这句话应该才是你今晚画龙点睛的一笔吧，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担心我们母女给你这个女婿穿小鞋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一脸无奈道：“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睡觉睡觉。”

    顾红好像偏不让李新年睡觉，又踢了他一下，说道：“哎，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什么事？”李新年有点睡意朦胧地问道。

    顾红迟疑道：“今天下午小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赵映梅打算在宁安市长住，并且还叫她母亲过去新房子住些日子呢，听小雪的意思好像你要在公司给她安排个什么岗位？”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既然你说她有那种病，我还敢给她安排什么岗位？”

    顾红犹豫道：“我不是说她很少犯病吗？你给她一个体面一点的闲职，让她消磨一下时间也未尝不可，她这人必须要有点事做，不能太闲，太闲的话就难免会胡思乱想。”

    李新年还是没有呼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那你先跟我说句实话，赵映梅从李东那里弄来的二十个亿被你藏哪儿去了？”

    顾红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嗔道：“我就等着你问这句话呢，我现在正式给你答复，根本就没二十个亿，她仅有的一个亿资金不是已经在你公司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也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已经猜到你会怎么说了。”

    顾红说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另外，我告诉你，我知道映梅有这种病也没有多长时间，我以前只知道她遭受过暴行之后丧失了生育能力。

    而这也是她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也是我把她介绍给李东的原因。”说完，稍稍迟疑了一下会儿，又说道：“我也不瞒你，其实把映梅介绍给李东也是妈的主意，并且经过映梅母亲和她自己亲自同意。

    毕竟，对一个男人来说，女人的生育能力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映梅虽然漂亮，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缺陷无法弥补。

    而她嫁给李东则不需要这方面的担忧，她这辈子总要图一头吧。这就是我当年给他们牵线的原因。”

    李新年犹豫道：“这件事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要说你也被赵映梅编的故事给骗了，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

    顾红一副坦然的样子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确实被她骗了，我当时确实相信李东给了她二十个亿。

    只是不相信这些钱都是给她的补偿，我怀疑会不会是李东借离婚的名义有意在你公司做一笔投资，或者试图洗钱，结果我就把这事告诉妈了。

    说起来也可笑，我这才从妈那里知道映梅居然还有这种罕见的病，最后我亲自给李东打电话确认过，李东给映梅的分手费是一个亿，而不是二十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