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朱局,你这个推断恕我一时还真转不过弯来,难道你的意思是潘凤为了撇清她和刘定一的关系还修改了他的病历?”
朱天虎居然肯定地点点头,说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在潘凤的档案中还有一份属于刘波的病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怎么?你是说在刘波的名下还有一份病历?”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不过,你没发现倒也不奇怪,毕竟潘凤留下了成千上万的病历,你也不可能一份一份仔细翻看。
但事实上确实存在刘波本人的一份病历,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刘波五十岁左右去毛竹园找过潘凤看病,病情记录是颈椎上的毛病,潘凤好像采取了中医理疗方式进行了治疗。”
李新年不解道:“潘凤的做法确实有点蹊跷,可仅凭这一点就推断刘定一和骗贷案有关是不是有点勉强。”
朱天虎这时好像把李新年当做了案情分析会上的下属,已经一门心思沉浸在了案情之中,犹豫了一下,说道:
“先不要纠结于刘定一和骗贷案是不是有瓜葛这一具体的细节,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一些疑点同样让人想入非非。”
“另外一些疑点?”李新年疑惑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离开宁安市公安局没多久从开元县公安局方面又得到了一个和刘定一有关的消息。
据开元县公安局的调查,曾经有一桩历史悬案和刘定一的父亲有关,根据当年知情者反应,刘定一的父亲是被人毒死的,并且死后尸体上长出了蘑菇。”说完,盯着李新年看着。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关于刘定一的父亲岳山林被人用神仙乐毒死的情节李新年早就从秦时月那里听说了,并且知道这些消息来自于开元县杨宇海的继任者关涛,所以朱天虎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不过,李新年还是表现出刚刚听说这件事的惊讶神情,惊呼道:“肉蘑菇?”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有关这种能让死者尸体长出蘑菇的新闻前一阵子一直都是宁安市当地各种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可谁曾想六七十年之前就曾经在开元县一个偏远的村庄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更巧的是受害者居然是刘定一的父亲,而刘定一本人应该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李新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那凶手是什么人?”
朱天虎说道:“既然是悬案,当然没有凶手,不过,我们先把凶手放到一边,说说刘定一在他父亲被毒死之后生活上的改变。”
说完,好像嘴有点干,端起酒杯润润嗓子,这次没有要求李新年作陪,然后继续说道:“根据有关调查,刘定一的母亲叶桂芝在丈夫被人毒死之后改嫁到了开元县城。
她第二个丈夫,也就是刘定一的继父名叫刘春树,实际上刘定一原本姓岳,他是在母亲改嫁之后才随了继父姓刘。”
李新年虽然早就知道这些情节了,可还是装作一副恍然的神情,说道:“原来如此,那这个刘春树是干什么的?”
朱天虎似乎也不想把话题扯得太远,而是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管刘春树是干什么,反正这个历史悬案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李新年一脸茫然道:“可你不是说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离开宁安市公安局了吗?”
朱天虎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离开了公安局就没办法调查这个案子了是吗?”
说完,不等李新年回答又继续说道:“我在警校有很多学生,如何调查案件是他们一门主要课程。
既然我对开元县这桩历史悬案感兴趣,我就把这个案子的的调查工作分成几个部分交给几个靠得住的学生,让他们做为寒暑假的作业来完成。”
李新年顿时就愣住了,同时心里不禁冒出一股寒气。
心想,朱天虎该不会也把自己也当成他学生的寒暑假作业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防不胜防,谁曾想朱天虎居然会如此执着,看来真是对破案上瘾了。
“那你的学生都查到了什么?”李新年故作镇定地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学生的能力毕竟有限,我倒也没指望他们能查清楚历史悬案,不过,他们倒也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细节。”
“哦?什么细节?”李新年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朱天虎说道:“根据我学生的调查,刘定一继父刘春树的父母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曾经都是宁安市官场上的人,只不过是在那个年代受到了冲击,家庭发生了巨变。
其实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刘春树被发配到开元县劳动改造,否则凭他的家庭也不可能娶一个农村寡妇做老婆。”
这都是李新年早就熟知的情节,可他也只能装出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插嘴道:“这么说刘定一的继父曾经是个高干了。怪不得后来他能当这么大的官呢,看来多半是占了继父家里的光。”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倒也算不上高干,但刘定一的发迹史毫无疑问和继父一家人脉资源有很大的关系,而这种关系中潘凤应该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李新年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倒不是因为潘凤,而是没想到朱天虎居然调查的这么深入。
要知道刘定一的母亲和毛竹园的亲戚关系他还是前不久才从如兰那里得知,可没想到朱天虎仅凭着几个学生就已经把刘定一的家族历史搞清楚了。
“这刘定一的母亲和潘凤难道也有关系?”李新年只好继续装下去。
朱天虎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实际上他们是亲戚关系,只是这层关系要扯到潘凤父亲那一辈人,我们也没必要去给他们排资论辈。
我们只说结果,我的推断是刘定一后来肯定通过他的继奶奶攀上了毛竹园的关系,并且从此和毛竹园结下了不解之缘。”
李新年不出声了,说到这里,朱天虎关于刘定一和骗贷案有瓜葛,并且很有可能是幕后最大黑手的深层逻辑已经显露无疑。
不过,他总觉得还是有点牵强,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正好相反,并且后来情势的发展和朱天虎的结论似乎也颇为矛盾。
也许朱天虎还有其他的疑点可以来为他的结论提供佐证。
“可我怎么听说警方第二次大规模调查骗贷案的幕后推手正是刘定一,或者说是刘家人的人,如果……”
李新年的质疑还没说完,朱天虎就盯着他质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我不过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说完,又皱着眉头谨慎地说道:“我甚至还听说真正在骗贷案中的最终受益者牵扯到宁安市官场上的某些人,但并不包括刘家。
也就是说只有刘家的人在骗贷案中是最清白的,所以他们才会利用这个案子来打击自己的对手。
试想,如果刘定一是骗贷案幕后黑手的话,他怎么能替别人做嫁衣?刘家人起码要参与分赃吧?再说他们也不敢贼喊捉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