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间智觉得最近她有点衰。
距离上次黑麦指控她咬他已经过去了三天,至今黑麦还时不时用奇怪的目光看她。
这种眼神看得她一愣一愣的,本来脑子里装的东西就多,现在还要多个诸星大,头快爆炸了。
更衰的还在后头。
她总算翘首企盼到了水无怜奈狙击成绩到达一千码的这天,正要兴冲冲赶到训练场去欣赏漂亮学生的英姿,就被琴酒叫走了。
琴酒坐在沙发上抽烟,室内抽烟就不说什么了,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在观赏。
藤间智走进房间就有不妙的预感。
果然,琴酒甩手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看她。
她屏气凝神地抽过照片来看,已经做好了躲子弹的准备。
……照片是她小学时期拿奖杯的照片,笑起来还缺牙巴。
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藤间智努力保持冷静,脑子飞快地运转,试图找出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出卖了她。
“吃东西磕掉了牙?”琴酒问。
藤间智听得一脸恍惚:“啊?”
“哼,小鬼,十多岁了还换牙。”琴酒嗤笑了一声。
她总算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是麻木。
缺牙巴怎么了?还不许人换牙迟了一点吗?
你礼貌吗琴酒大哥?
琴酒很快把这件事跳过去了,他把她叫来的目的是让她出一趟紧急任务。
不过这个小插曲也让藤间智忽然想到曾经黑羽盗一在远程教学中写在信纸上的一句话:辨认易容最好的方法就是辨认牙齿。
“飞车党?”藤间智问。
她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和飞车党有关,也就是暴走族。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两个暴走族的小青年。
贝尔摩德靠在摩托车上:“你还不会开摩托是吧?记得抱紧我。”
藤间智沉默了一下:“贝尔摩德,我感觉我现在学还来得及……”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任务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藤间智抬眸,认真脸:“那要赶快了!我赶紧学!”
贝尔摩德挑眉笑了一笑,竟真的开始上手教她。
从最基础的驾驶姿势开始,贝尔摩德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地坐上摩托车,摆好驾驶姿势,做了几个动作,转头问:“看会了吗?”
她点头,在心里把要领一一记下。脊椎呈弓形,肘部稍弯曲,下颚回收,身体的重心落在下半身,两腿轻轻夹住油箱。
然后是摩托车的基本结构和基础驾驶技术,以及故障检测和排除方法。
“坐上来”,贝尔摩德示意她坐上车,“抱紧了。”
“好。”
关小风门,启动发动机,温度升高后加大油门松开离合,挂高档。
刹车时身体会向前冲,夹紧车身保持平衡;在过弯时身体倾斜,倾斜的车体和身体成一直线。
基础知识教授完毕,离任务开始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藤间智抹了一把汗:“谢谢……我应该可以了,等会把我甩出去,我去抢车。”
贝尔摩德看了她一眼,眉眼泛起微笑:“嗯哼,宝贝,你确定真的要扔你?”
明明有更好更直接的办法。
她只是看了贝尔摩德示范着飙车飙了一遍,还没上手实践过,现在就要飞身抢别人的车?
临阵磨枪也不是这么用的吧,毕竟高考前夜才开始用功的,即使是天才,也不能一举拿状元啊。
藤间智自己也怂了,不过只怂了两秒。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拆开后放进嘴里,直到味蕾上跳跃起甜蜜的味道,那股牛叉劲儿又上来了,她不怂了。
食物就是底气,她点头:“放心,我会飞。”
贝尔摩德想起之前视频中那个飞身救人的挖煤小猫,哼笑了一声,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额头,给了她一个飞吻:“那就——祝你幸运。”
这个孩子还是太过心软了。
在呼啸的发动机声音中,她在摩托车后座,以一个蹲伏的姿势蓄势待发,一手抓紧了前面贝尔摩德的衣服,在疾速过弯时保持身体平衡。
距离前面那辆改装摩托车越来越近,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计算好距离,脚下猛地发力一蹬,身体借着在风驰电掣的摩托上的惯性前扑,手松开转而去抓定目标,稳稳地抓住车把手!
凭借腰部力量将自己往上一甩,坐在了那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摩托车上。
“抓紧我”,她对那个被抢了车的染了白色头发的小年轻说道。
因为突如其来的抢车行动,让本来在高速行驶中的摩托车车身一歪,几乎倾倒——
浑身的神经都在跳跃,连刮过脸颊的风都变得滚烫,唯独心脏不疾不徐。
和速度、惯性与重量对抗!
感觉到抓紧她的那个白毛小年轻有点摇摇欲坠,她再次出声提醒:“抓紧!”
在偏离轨道撞上路灯前,摩托车回归正轨!轰轰的排气声浪此时不再是野兽吞噬般的低吼,而是澎湃沉稳的海浪的脉搏。
那个小年轻抱紧了前面这个抢车的女人的腰,以不被高速行驶的摩托甩下去。
摩托车逐渐稳定下来,行驶路线朝着他不认识的方向偏离了。
“我们要去哪?!”他有些惊恐地大声问。
她没有回答。
摩托车进入了隧道。
“我们去哪?!”他再次问。
摩托车速慢了下来,他听到她对他说:“我只要你的车,其他不用操心,下车!”
白毛小年轻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将他从已经慢下来的摩托车上推了下来,他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的那辆改装摩托车再一次轰足了油门,驶出隧道,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名叫久保田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的那辆改装摩托车里被改装师傅装进去了毒品,在不久之后那个贩卖毒品的团伙计划悄悄取走这份毒品。而这个团伙,正是对上一次行动的黑暗组织成员注射毒品的□□团伙青本会。
按照组织的作风,他本该在这次行动中直接被射杀,但是有人出了一个更大胆更危险的计划。
飞身夺车。
久保田环没看清那个夺车的女人,但他记得她有一头漂亮的鬈发。
这个任务一完成,“国家一级危险驾驶员”的称号稳稳当当地砸在了藤间智脑门上。
“哼”,琴酒见怪不怪,上次她就是新手危险驾驶直升机,这次现学现卖他也不说什么了。
就是这新手飞身夺车的举动稍微有点出格。
“还真是惯着她”,琴酒唯一不满的就是贝尔摩德居然答应了她疯狂的计划。
按照组织的风格,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直接射杀就可以了,没必要豁出性命来这一套。
贝尔摩德手指间夹着烟,漂亮的脸蛋上是毫不在乎的笑:“她学了那么久极限运动,就让她showoff。”
“显摆”的藤间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默默吃着小饼干。
……今天至少吃两顿晚饭才能把这颗惊险的心压下去。
听说琴酒要让她去实验室跟一段时间,贝尔摩德忍不住跟她开起了玩笑:“你的小脑袋瓜那么聪明,是人体实验的好材料。”
藤间智抬起头,嘴里还叼着棒棒糖,愣愣地看向那个金发女子。
“说不定”,贝尔摩德见她这副表情,抿着笑补充道:“会被做成标本。”
为了看起来更像真的,她还带上了一点杀气。
藤间智再次听得有点恍惚,她把棒棒糖一点一点嚼碎了,不可置信地把小棍子拿出来。
“别是骗我吧?”她有点小心地问。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组织成员被送去做人体实验的例子。
毕竟组织最看重的就是药物的研究,疯狂科学家可不是那么好找。至于杀手?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足够的杀手让组织驱使。
贝尔摩德挑眉:“骗你,why?”
金发女子脸上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更加明显。
贝尔摩德吓唬藤间智,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
她和实验室的关系不怎么样,尤其憎恶宫野一家,因此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小卷毛和那里的人交好,更何况……
纯麦被拉去做人体实验,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些疯子是不会嫌实验体多的。
藤间智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琴酒:“……”
琴酒冷笑了一声。
这个笑算是什么?她呆呆地想。
之前琴酒在研究她小时候的照片。
琴酒不是那么空的人,哪会研究别人小时候的照片。
更何况,实验室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为什么会让她这个专业跟那玩意儿半点不搭噶的门外汉去“跟一段时间”。
她越想越复杂,只能努力不把苦涩表现在脸上。
藤间智被带去实验室的那天,特地身上多带了一些小零食。
虽然她总觉得贝尔摩德应该是吓唬她的,但她不敢把“沦为实验体”的这个可能性完全排除掉。
毕竟,听说有好些高级干部也曾是实验体,比如贝尔摩德。
她必须让自己有充足的精力,万一出什么岔子也能脱身。
就算知道“成为实验体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她也拒绝躺上实验台。
的确,这个世界上的疯狂科学家很难找。
但是这个世界上,藤间智更难找。
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小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小智来了。
她想,她是有点自信的资本的。
“进去。”琴酒看着一直在他身后不停吃东西的小卷毛。
在他的眼里,这个脆皮小鬼就是借着吃东西的由头在给自己压惊。
藤间智站直了身体回答道:“听说实验室不能吃东西,让我再吃一点。”
“哼,不会把你做成标本的。”琴酒道。
她点头:“我知道。”
“慌什么?”他说。
她摇头:“我不慌。”
她的表现落在琴酒的眼中,却恰恰成为“喝醉酒的人总说自己没醉”的最好例子。
“胆小如鼠”,琴酒嗤笑道,“跟着我。”
那位先生塞给他的手下就是这么个玻璃娃娃,又脆又不经吓。
换成别人在他面前这副样子,他说不定早就不耐烦地掏枪了,好在他格外中意她的能力,其他的小缺点他能容忍就容忍过去了。
她再次解释:“等一下,我……”
她口袋里还有一颗小卤蛋,蛋白质扛饿,她还想……
琴酒眼神里的嫌弃更甚:“拉着我衣角!”
藤间智:“……”
她真的没有慌,她真的是因为听说实验室不能吃东西才抓紧机会多吃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