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年过去,两年前,镇子里突然出现大批会武功的陌生人。
落横那几天都没有去山上找槐安,他们约定过,若是三天不见落横,就一定要记得躲起来。
后来落横看到那群人进山,偷偷跟在后面,看那群人并未抓到搜到槐安的住处就走了,两人渐渐放下心来。
如今三年守孝期满除服,落横也要正式踏入科举。
赵青柏之前参加童试,获得的名次比较靠前,是为廪生,落横也在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中得到不错的成绩,颇受学政大人赏识。
经过三年的学习,落横对八股文更加得心应手,取得好成绩的可能性也更大。
落横今年就要前去省城参加大比,自然不能再时刻去找槐安。
“我知道你今年定然去参加秋闱,兄长没什么珍贵的东西,这香囊你拿着,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把它交给你,像是我陪在你身边。”
看着眼前图案被磨褪色的香囊,落横伸手接过来,笑道:“郁离兄,你的心意小弟省得,到时候小弟回来与兄长把酒言欢。”
槐安朗笑道:“好!到时一定不醉不归!”
两人都以为这是一次短暂的告别,却不想再见面已是几年之后。
落横收拾好行李,只带一个婢女一个小厮就上路,赵夫人有些担心,但面对落横时只将事情想得更加周到,从不开口扰乱落横的情绪。
在出发前,落横抱住赵夫人,轻声道:“娘,你放心,我在外会照顾好自己,您在家里也要保重。”
赵夫人拿起手帕轻拭眼角,笑道:“家里不用你操心,娘这点看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因为走的是官道,一路上还算是平静,只是在住宿时却犯了难,好的客栈早就被定完,没办法几人只能去租民居。
最终以高价租了一套小院,虽然贵些,但是只有三人住,也比较僻静,房东收这么多钱,自然对落横一行人更加周到殷勤。
因为院子比较远,还去自己亲戚家借来驴车,到时候送落横去考场。
静等两天,科考那天一大早街面就开始喧闹,婢女欢儿也开始紧张地一遍又一遍检查考篮,生怕自己漏带东西。
最后还是落横看不下去,本来自己不紧张,但是欢儿这番操作让自己也开始有些焦躁,于是让欢儿留在家里,自己和小厮一起去考场。
落横到的时候贡院门前已经排起长队,落横让小厮先回家,自己也进入到队伍中。
考前检查学子信息,并且脱衣验看是否有夹带,脱到中衣,落横心里有些紧张,但是面上却没有带出来。
检查的人也没有过多检查,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再加上落横为了能尽快检查完,将欢儿提议的大氅换成几件单衣,吃的也尽量切成薄片。
业务熟练的查看过,检查的小吏就放落横进考场,幸好落横来的还算早,不至于被分到臭号。
用篮子里的抹布将号舍打扫一遍,落横将自制的驱虫粉洒在四周,还随身带着自制的驱蚊露,才觉得自己舒服一些。
落横不是洁癖,但是三年开一次的贡院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到处都有蜘蛛网。
甚至觉得要是有人得了鼻炎,在这种环境下,能保持卷面干净都不容易。
正想着,就听到对面的号舍传来一阵阵喷嚏声,那人不好意思的向落横拱拱手,她也赶快回礼,并且同情的看他一眼。
那人看落横对他如此友好,不禁暗下决心,考完自己一定要结交一番。
落横给自己安排的考试时间主要集中在白天,晚上则是躺着构思文章。
早在家的时候她就就已经实验很多次这种考试方式,第二天可以更高效的做文章,不必现想现写。
于是在其他学子晚上也奋笔疾书的时候,落横却早早躺下睡觉,在考官的眼里就是自暴自弃的做法。
此时考官的心情倒是和现代很多老师的想法不谋而合——就算不会,你倒是多写几个字!或许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考试一共有三场,第一场主要内容是经义和四书义,共有四道题。
第二场主要内容是论、诏告表、判,论与现代的论述题相似,大多选自《四书》《五经》一道,诏告表中选一道,判语五条。
第三场主要是策,共五道,主要询问问题的解决措施。
九日三场考试,虽然落横休息的还算不错,但是他就发现在家的时候还是对自己太仁慈了,家里的环境远远没有真正的考场可怕。
落横就曾看见一个倒霉蛋儿因为没有准备驱虫粉,晚上被蛇给咬了,直接抬出去,晚上感冒发烧的更多。
坚持完这九天,落横也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静等放榜,刚出院门,落横就被人叫住:“这位兄台,稍等一下。”
落横转过身,发现叫住自己的就是第一场考试坐自己对面的鼻炎患者。
对方看落横有些惊讶,作揖后开口道:“兄台好,鄙人姓张名叔谨,字慎德,许州襄城县人,不知可否结识一二?”
落横马上回礼道:“兄长好,弟姓赵名青柏,还未及冠,是信阳州商城县人,兄长愿意结交,小弟荣幸之至,只现今你我二人科考数日,还未好好休息,明日未时我与兄长相约问客酒楼如何?”
听完落横的话,张叔谨看着自己身上腌咸菜似的衣服,忽然有些脸红,连忙赞同,两人各自回住处沐浴休息。
落横回去的路上,想起张叔谨有些落荒而逃般离去的背影不禁莞尔一笑,看起来是个赤诚单纯之人,值得相交。
回到小院,落横连饭都不吃,赶紧先沐浴更衣。
这九天考试,为了不发生感冒的意外,落横一直没有洗澡,现在虽说晚上比较凉快,但白天太阳依然毒辣,衣衫总是干了湿,湿了干,味道也已经酝酿的很难闻。
洗漱完,吃过饭,落横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还有精力在书桌前将自己这几日的试卷誊写下来。
第二日,落横如约而至,本来以为未时太阳还算大,应该会清净很多,但是没想到进去之后大堂人满为患,大多都是这届考生在高谈阔论。
落横站着听了一下谈论的内容,不过一会儿落横就觉得索然无味。
说的大多是泛泛空谈之辞,落横对这些没有兴趣,在小二的引导下去往预定的二楼雅间,静等张叔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