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秋呼之欲出的话, 被男人堵在唇齿。
少年气喘呼呼的扭过头，黏腻的汁水染在男人的指尖，邹尘气息平稳表情依旧淡漠, 唯一出卖他的，是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男人凑到少年耳边亲昵道：“少爷。”
“我不想听。”
“您说的那些话, 我不喜欢。”
他指尖缠绕着少年的一缕头发, 目光深邃的望不见底，像是幽深的古井：“我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
最后一个字被白秋用手指堵住。
少年神色复杂。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去论坛发帖询问。
＃为什么男朋友老想当自己的狗＃
＃男朋友总想当自己的狗，这种情况有救吗，该怎么办＃
“好不好。”
邹尘顺势将少年指尖含入口中，缓慢摩擦着。
“哥哥。”
白秋艰难道：“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是……吗。”
邹尘微愣, 瞬间收敛眸光, 恢复往日的淡漠，他指尖摩擦纽扣, 深吸一口气，车内温热的空气让他额头滚烫, 理智被缓慢吞噬。
他拉开车窗。
凌冽的寒风骤然灌了进来。
风吹的男人渐渐清醒。
他弓起身子，远离少年, 薄唇抿成一条线。
好一会。
邹尘才试探着道。
“我, 没有吓到您吧。”
白秋：“……”
“没有。”
少年缓慢的摇了摇头, 他动作有些迟缓, 眼里蕴着些许水汽, 眼尾泛红, 颤颤巍巍, 看上去就像是要哭了一般。
邹尘不信。
他愧疚不已, 心思杂乱不已，低头。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有些不安。”
男人声线平稳。
听起来却有点委屈。
白秋：“？”
少年声音放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为什么呀。”
邹尘淡淡垂眸，不语。
“哥哥说嘛，”白秋贴上去，“哥哥说了我才知道呀。”
邹尘：“……”
好一会，他才扭过头，别扭道。
“您不理我。”
白秋：“？”
“我没有。”
“您和陈森说话。”
“我也来了很久，比他早。”
跟陈森说话，不理他。
天地良心。
他是真没看见。
他比陈森矮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白秋顿时忍不住心里一痛。
他气呼呼道：“这都怪陈森，他走太前，挡住我视线啦，我都没看见哥哥。”
“您来这里。”
邹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启唇，慢吞吞的从嘴里吐字。
“都有我了，您还来这。”
现在知道害羞了。
白秋冷漠的看着男人——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羞。
邹尘避开少年目光。
“我哥骗我来的，我来之前不知道。”
少年掰着手指数道：“我怎么可能选他们嘛，邹尘哥哥这么好，长的好看，还会做饭，腹肌也比他们的要大……”
少年说一句。
男人的嘴角就微微上扬一分，直到听见最后一句。
他瞬间垂了下去：“您还看过别人的？”
“咳。”
白秋心虚的咳了一声，低头抠了抠皮座：“没，没有呀，怎么会呢，谁喜欢看那种东西呀。”
他喜欢。
邹尘若有所思。
他伸手，指尖缓慢解开领口的扣子，月光透过车窗刺破阴暗的环境，薄薄的渡了一层银色，男人的锁骨若隐若现。
白秋咽了咽口水。
“还有。”
邹尘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气息的起伏，锁骨也上下微颤。
“您让我出来。”
男人忍耐半晌。
说出来的话仍然缠绕着些许阴暗的情绪。
“为什么。”
他低头，近乎是不受控制的道——
“是我哪里不好吗。”
“还是不想被人知道，还是……”
白秋打断他的话。
少年低头，消瘦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颤：“我害怕。”
“你看到我那样对待许清。”
“我以为你生气了。”
邹尘：“？”
男人面容浮上不解。
“为什么要生气。”
许清跟他无缘无故。
难道是……
邹尘思索片刻，是不是因为他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帮忙，许清力气那么大，挣扎半天，肯定的累到少年了。
他还无动于衷。
还跟少年生气。
所以他不高兴。
确实是他不对。
男人眸色一暗：“等我。”
他迅速系上扣子，打开车门，长腿一伸，轻松的迈了出去，邹尘关好车门，按下车窗，又调高了空调温度才放心离开。
白秋：“？”
少年满头问号。
这是干嘛去了。
邹尘回来的时候，袖子被水浸湿，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冷意，离少年远了些，怕过给了寒意，半跪在座位上，反思：“是我不对。”
白秋有了猜测，又觉得有些离谱。
“哥哥干嘛去了。”
男人轻轻擦拭着指尖，认真道：“我又把许清往水里按了一遍。”
白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邹尘微微偏头：“那……”
他想了片刻：“是时间不够吗。”
男人试探道：“我再去按一会。”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原本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啼笑皆非：“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秋深吸了一口气，慢吞吞的道：“我那么对待许清，邹尘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和以前不一样，就不喜欢我了。”
“不会。”
男人神色严肃。
三秒后。
邹尘的嘴角缓慢勾起，他试图抹平翘起的弧度，仍是无功而返。
有什么好笑的。
白秋不解。
“您居然这么在意我。”
邹尘低头解释，他凑上前一口咬在少年脸蛋，看到印出的牙印后，眼里充斥着满意。
这是他的。
“不要闹。”
白秋揉了揉脸蛋，认真道：“我还骗哥哥，我是假哭，我想让哥哥哄我。”
少年说完，抬起头，眼里很快蓄起泪珠，给男人演示。
“我很坏的。”
“别哭。”
邹尘脸色顿时一变，他立马上前，湿漉漉的袖子不小心搭在少年脸上，男人擦拭掉眼泪，冰凉的触感渗进皮肤，白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立马后撤，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贴在玻璃上。
邹尘有些委屈：“哭对身体不好。”
“我……心疼。”
白秋：“……”
少年诚恳发问：“哥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话出口。
他骤然一顿。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却又从来不敢询问的问题。
比起期待，他更害怕男人的回答，怕听到些让他难以接受的回答。
少年脸色有些发白。
邹尘微愣，略微沉思。
夜本就寂静，一瞬间更是毫无声响。
男人想了许久。
久到白秋近乎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少年的脸色越发苍白，他强撑着挺起身子，指尖握的苍白，微微颤抖，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原本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邹尘垂眸，终于给出了答案。
他说——
“您笑的很好看。”
少年眼睛瞪得滚圆。
白秋想了许多理由，却从未想到这个。
“这算是什么理由。”
白秋这么说着，身子却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才发觉到，自己的牙齿被他不自主用力咬的生疼。
邹尘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您笑的很好看。”
“因为是您。”
“所以，喜欢。”
……
白秋回家的时候，半夜。
白家留着门，原本灯火通明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黑暗。
是都睡了吗？
他蹑手蹑脚的溜进客厅，打算偷偷摸摸，悄无声息的上楼梯，就听见报纸翻动的声响，少年心虚的停住脚步。
他看了好一会，才适应黑暗。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男人从来不跷二郎腿，他坐姿标准，戴着眼镜，双手握着报纸，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他语气淡淡的询问：“是小秋回来了吗。”
“是我，哥。”
白秋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
没反应。
怎么回事。
他又摁了一下。
“响应号召，节约资源，调整作息。”
白锦温和道：“十点之后断电，我们都早点睡，对身体也好。”
十点。
是不是太早了。
白秋关心道：“哥，这样看报纸对眼睛不好。”
“无碍，我也不经常看。”
白锦合上报纸，微笑道：“我平日里睡得早，只是今天担心你，就等了会，有些无聊，看看以前的旧报纸打发时间。”
原来在这等着他。
白秋熟练的想道歉。
白锦便起身道：“上楼吧，哥哥知道，小秋是和跟邹尘出去了，跟着他出去，哥哥也放心一些，总归他是不会害你的。”
不生气？
白秋眨了眨眼。
白锦似乎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语气有些无奈：“我不是排斥你谈恋爱，只是你太小了，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
男人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半晌，他闭眼，轻轻的叹了口气：“算了。”
白锦扶着楼梯上楼。
“虽然是和邹尘出去，下次也不要这么晚了。”
“我放心不下。”
他没有等白秋，步伐缓慢的上楼，只留给少年一个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不过我说这些，小秋大概是会觉得烦的吧。”
怎么会呢！
白秋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锦已经上楼，彻底的消失在少年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白秋站在原地，忍不住愧疚的想——白锦对他是真的很好。
这么关心他。
他却消失这么久，连条消息都不回，让白锦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