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邹尘有些慌乱的抿唇, 想要解释。
白秋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邹尘的嘴唇上，语气深沉道：“爱情不是随便许诺, 好了，不要再说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
他认真的看向少年，邹尘的目光大多时间都是淡漠的, 看不出情绪, 唯有此刻的忐忑清晰可见, 男人缓缓握住少年的手，一字一顿。
“不随便。”
喜欢绕在舌尖。
有些难以开口。
过去的记忆交叠, 缠绕。
男人低声重复：“ 不随便。”
白秋：“……”
他该如何向男人解释这是一句歌词的梗。
他说的每一句话, 邹尘都好认真。
少年有些愧疚。
白秋勾唇, 轻轻“哼”了一声，歪头：“我知道的，向我这么优雅可爱善良的人，邹尘哥哥肯定被我迷的神魂颠倒，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邹尘：“……嗯。”
“对啦。”
白秋坏心眼的看着他：“我给邹尘哥买的衣服，哥哥穿了吗。”
男人的衣服拿去晾干，他穿的是少年挑的睡衣。
浅灰色。
帽子上还带着两只毛茸茸的狼耳朵，白秋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适合邹尘, 果然, 毛茸茸的睡衣削去了男人周身的些许冷意。
他头上的耳朵更是无比契合, 邹尘动的时候, 狼耳也随着一晃一晃, 像是在表达心意。
只是白秋指的不是睡衣。
而是他精挑细选的……大红色内裤。
上面还绣着一个抱着金鲤鱼的娃娃。
邹尘：“穿了。”
“真的吗？”
少年：“让我看看。”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
白秋立马用手捂住眼睛, 低声“呜呜”的哭泣, 明知道少年是假装的, 邹尘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他所愿。
露出一片鲜红。
上面绣着的大鲤鱼栩栩如生，尾巴正巧落在展翅欲飞之地，从前勾勒到后，尺寸合适。就是商家太舍得用布料了。
穿上睡裤，也能隐隐约约露出边缘。
少年偷偷从指缝往外瞟。
“噗。”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看着看着，他脸色慢慢变的凝重。
“不可以。”
少年义正言辞的道：“我的腰很疼。”
邹尘咳了一声，僵着身子穿好衣服，走到少年身旁，修长的手指探了过去，落在少年腰腹，放柔声音：“哪疼？我帮您按一按。”
“哪都疼。”
白秋面无表情道。
“嘶——”
少年拍掉男人的手，咬牙切齿：“那不疼。”
“好。”
邹尘低眉顺眼，手上不管不顾。
“别闹。”
白秋闷哼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握住男人的手腕，邹尘上前轻轻贴了贴他嘴角，二人唇齿交融，好一会才松开。
少年喘了一大口气，气呼呼的别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邹尘哥嘴和我黏上了呢。”
一有空就往他那凑。
“还打游戏吗？”
邹尘转移话题，询问。
“不打了。”
白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奈何少年相貌精致，不带一丝凶狠，柔软的嘴唇被蹂躏的鲜红旖旎，反而看着格外柔软。
“我快考试啦，要复习，挂科了就怪你。”
邹尘没在打扰。
少年看书的时候，“田螺姑娘”勤勤恳恳的将宿舍收拾了个遍，东西分类摆好，又给白秋买好了饭，才离开。
沈长清催的紧。
邹尘还以为公司出了急事，回去的时候，男人慢悠悠的躺在椅子上看电视，眼皮都不抬：“我记得你也是b大毕业的，什么系？”
“外语。”
男人冷淡回答。
“正好，和许清一个系的。”
沈长清打了个哈欠，他眼下有了黑眼圈：“帮许清辅导辅导作业，他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
“许清少爷成绩并不差。”
邹尘拒绝。
“嗯，”沈长清漫不经心，“这不是小朋友想拿奖学金吗，我记得你当年一直好像是第一，什么奖都拿全了，正合适。”
“我还有工作。”
“加班。”
沈长清无所谓的道：“给你加钱，邹尘，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对着烟灰缸用力弹了弹烟灰，语气不满：“你现在忤逆我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是，老板。”
男人不再言语。
他本打算回办公室收拾一下文件，开门的瞬间瞳孔微微缩紧，许清局促的坐在凳子上，抱着靠枕，看见他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邹尘哥，还有一个月就考试，麻烦您了。”
“这是我办公的地方。”
男人表情没有变化：“去休息室。”
“好。”
许清没再多言，跟着邹尘往外走：“我这些天给万宁当模特。”
邹尘回头看了眼靠枕：“嗯。”
白秋送他的。
“沈长清同意了。”
许清呼出一口气，抹了抹眼泪：“他明明知道万宁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同意了，甚至允许我晚上……住在那里。”
邹尘皱眉：“我记得。”
“你好像早就和万宁先生认识。”
“我以前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许清咬了咬嘴唇，沈长清是喜欢他，但那种喜欢上高高在上的，他不肯承认，嘴里仍然咬定只是个小玩具罢了。
万宁想要。
男人咬着牙还是给了出去。
至于万宁。
他不喜欢他。
万宁喜欢的是得不到的感觉，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贱。
许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邹尘用起来合适，自己若是坚持称自己喜欢沈长清，万宁只会看不起他。
再试一次。
如果邹尘也不行。
还有陈炎。
只是出车祸断了腿而已。
许清冷漠的想，人总归还是活着的，还能拉出来用一用。
邹尘没理会。
他低头，观察许清的作业。
男人辅导功课认真。
但没效果，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许清听的云里雾里，邹尘也不解释，只是面无表情的一遍遍讲述。
到了下班时间，男人像是掐着点一样立马起身，淡淡道：“下次……”
还有下次？
许清眼睛微亮。
邹尘：“请不要随便进我办公室。”
许清：“……”
“还有。”
男人冷漠道：“我并不是您的心理医生，下次我会将您说的话如数告知老板。”
许清脸色有些难看。
他握着书的手用力，骨节泛白，猛的一下砸在门框上，书页四散分离，少年弯腰一张一张捡起，他也不知道是哪惹到邹尘。
一直用这种态度对他。
少年气的胸膛不停起伏，咬的嘴唇苍白，拨出陈炎的电话。
万宁对他已经有些厌烦了。
少年眼底浮现出的恨色。
……
一个月的时间。
说快也快。
白秋坐在考场上，心情复杂，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是最后一科。
写完就放假了。
他就要回家跟白锦面对面。
少年身旁坐着的就是方婷，她没忍住，偷瞄一眼监考老师，小声道：“你叹什么呢。”
白秋还没来得及说话。
监控老师嗖的一下回头，走过来用力点了点方婷的卷子，冷声道：“你，现在马上拿着卷子坐到第一排去做。”
方婷：“……”
她非常硬气的起身：“老师，我交卷。”
监考老师：“？”
这才开考十分钟。
反正她也不会，能蒙的都蒙了。
明年再战。
方婷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畏畏缩缩的站在后面朝里面张望，白秋坐的位置靠后，少女在后门玻璃处看着他指指点点。
老师眼睛一扫：“你，到前面坐着去。”
白秋沉默片刻。
他谢谢方婷。
幸运的是，卷子上的题都会，做完检查一遍，少年提前交卷，方婷探头探脑，坚持不懈道：“你在叹什么呀。”
“放假了，不想回家。”
“不懂你们。”
方婷摇了摇头：“回家多好。”
白秋笑笑没搭话，他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打算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走了没两步，就在教学楼主楼看到了许清。
少年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白秋哥，你有空吗。”
许清伸手将发丝别在耳后：“我们好久没见过，快放假了，不如聚一聚吧。”
少年注意到。
许清手腕似乎带着伤痕，耳廓的牙印格外明显，不是开玩笑的力度，仿佛有人当真差一点把他耳朵咬下来一般。
白秋揣兜，他今天没背包，没有扳手，心里不安。
“当然可以。”
少年点了点头：“等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等他把扳手揣上。
“我陪你一起去。”
许清连忙上前一步。
“不用。”
白秋拒绝：“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地方，对了，你带着宿舍钥匙吗。”
“带，带了。”
许清愣了一下，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这么问。
他锁门忘拿钥匙了？
“那就好，我们一起过去吧。”
白秋改变主意：“你把钥匙给宿管，你不是不住宿舍了吗？拿着它也没用。”
万一哪天许清发疯。
冲进来捅他两刀怎么办。
许清诡异的沉默了，默默的掏出钥匙给白秋。
钥匙放他这又怎么了。
难不成他还能拿刀进去捅他？
两个人的思维第一次诡异的融合，许清拒绝了和少年的同行邀请，选择在原地等待，白秋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往宿舍走。
许清掏钥匙的时候。
拿了一长串。
就算他把沈长清和万宁家的钥匙都挂身上，估计都没有那么多。
白秋点开万宁的微信。
男人很少发朋友圈，上一次是在三天前，同样是艳红色调的画。
小鹿被关在笼子里，表情惊恐，笼子外被血色和黑暗涂满。
配字是。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