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尘略微慌乱的想要起身:“我……”
“呜呜呜。”
白秋立马掩面, 假装哭泣,打断男人的话:“邹尘哥哥知道我的腿是怎么磕到的吗?”
“为了给哥哥选礼物。”
白秋指尖微微张开,顺着缝隙偷偷看男人脖子上挂着的木牌, 越看越满意。
少年想了许久, 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邹尘不缺钱。
他也不想随便送些敷衍过去。
直到想起这段剧情。
沈长清得知今天同样是邹尘母亲忌日后, 允许他在佛堂烧纸祭奠。
和沈母不同。
沈长清不信神佛,对此嗤之以鼻。
倘若真的有灵,最后登上这个位置的,为什么不是她疼爱的弟弟。
白秋本来也不信。
但都来这里了,再不信也说不过去。
少年查了许多攻略, 决定去那里求一道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邹尘。就是……刚下完雨, 实在是太滑,他下台阶的时候走的太快,摔了一个屁墩。
男人垂眸,修长的手指抚摸冰凉的木牌:“不用这样, 照顾好自己最重要。”
他已经习惯了。
生日过与不过,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这个虚伪的男人。
表面说着没有必要,实际上肯定开心的要死。
白秋“哼”了一声,没有戳穿。
他笑着举起蛋糕:“哥哥快尝一尝。”
邹尘脸又有些泛红。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少年的嘴上, 忍不住想起少年舌尖柔软的触感。男人微微咳了一声, 别过头,半晌才吐出一个“嗯”字。
“我们一起吃。”
白秋拍了拍轮椅, 示意他走过来,他插了一颗草莓沾了沾奶油:“哥哥张嘴, 我喂你, 啊——”
邹尘:“……”
男人神色复杂。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白秋立马眼泪汪汪道:“哥哥, 我腿疼。”
邹尘:“……”
他瞧着少年希冀的目光和轮椅, 最终微微叹了一口气,顺从的蹲下身子,蛋糕上的草莓又香又甜,在嘴里化开。
“好吃吗?”
“嗯。”
男人点头。
“那我也尝尝。”
少年说完,就着男人吃过的叉子,叉起一块蛋糕放心进嘴里,牙齿咬在叉子上,他缓慢的吞掉所有的奶油。
“真的很甜。”
白秋意有所指,又插了一块喂给男人。
邹尘盯着叉子。
少年不停催促:“哥哥尝一尝这个奶油,真的很好吃。”
蛋糕带着一股奶油和草莓独有的清香。
男人垂眸,缓缓咬下蛋糕。
他喉结上下滚动,食不知味,几乎没有嚼,蛋糕便化在了口腔里。
邹尘努力放平声音:“确实很甜。”
白秋睫毛微微颤动:“那就好。”
蛋糕买的有点大,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了小半个蛋糕,就实在吃不下了,才停手,邹尘认认真真的重新把蛋糕放好,拎在手里。
“我们回去吧。”
白秋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
男人目光落在少年肚子上。
想揉。
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白锦该找他了。
白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直到现在,白锦也没有给他发任何一条信息。
少年有一种不好预感。
除了凌十一,人都齐了。
不会整出什么事了吧?
邹尘推着他往回走,大厅1楼灯火通明,受邀前来的宾客交头接耳,看见邹尘回来后松了一口气。
连忙有人上前问道:“那个,沈老板没跟您一块回来?”
邹尘扫了一眼。
十二点,香槟没开,蛋糕没切。
“劳烦稍等一下,”邹尘淡淡道,“公司有合同突然需要更改,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老板觉得还是他亲自走一趟比较妥帖。”
“这样啊。”
宾客道。
“叮铃铃……”
白秋手机响个不停,他连忙接起,白锦的声音充满疲惫,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来二楼。”
白秋眨了眨眼睛。
邹尘神色不变,步伐稳健的推着他上了二楼,二楼客房的门大开着,一上去,白秋就看见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许清和沈长清。
“这是怎么回事?”
万宁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笑道:“沈长清上楼半天没回来,我和白锦就上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沈总好性趣啊。”
沈长清牙齿咬的吱呀作响:“你住嘴!他妈的哪个胆大包天的给老子下药。”
给许清和沈长清下药。
图什么。
白秋沉默一瞬。
他有个怀疑目标。
少年目光落在白锦身上,男人神色疲惫,眼里带着失望,整张脸都写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长清还是先收拾一下,下楼吧。”
白锦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极其自然的挤走邹尘,推着白秋下楼:“客人还在外面等着呢,礼物也送到了,我和小秋先回家了。”
“白锦!不是这样!”
沈长清着急的想要起身去追。
奈何没走两步,裤子掉了,等他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之后,二人早已乘车离开了。
“砰。”
沈长清追到门外,气的一脚踹在石柱上……
腿崴了。
……
“真没想到沈长清居然……”
白锦微微叹了口气,坐在车里,带上手套轻轻揉了揉白秋的头:“别难过。”
白秋陷入沉默。
他思索片刻,抬头道:“可是长清哥说,他是被下药了。”
“他骗你的,在沈宅谁能给他下药。”
白锦眼都不眨。
你啊。
白秋默默的盯着他。
就算是他也不能。
白锦的笑容再次变得温和,他手抵住嘴唇,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总是熬夜会长不高的。”
白秋:“我二十了。”
已经长不高了。
“二十三还能窜一窜。”
白锦弯起嘴角。
行吧。
白秋闭嘴,跟着白锦回了家,这也是他第一次踏进白家。
很梦幻的风格。
空中阁楼,小温泉还有小花园。
白秋的房间更梦幻。
白色蕾丝公主房,床头还放着芭比娃娃。
白锦温声:“喜欢吗?哥哥特意为你布置的。”
白秋面无表情:“我二十了。”
白锦怀念道:“是啊,还是个小孩呢。”
行吧。
白秋只得躺在柔软公主床上,他照例给邹尘发张照片,得到回复才安心的闭眼。
暗鲨猫猫头:哥哥晚安~
邹尘:晚安。
“你在干什么?”
沈长清猛的看向邹尘,面容凶狠。
男人周遭一片狼藉,价值千金,平日里宝贝的不行的古董被砸在地上,瓷片碎的满地都是。
许清坐在地上捂着脸,双眼哭的通红。
“回消息。”
邹尘淡定的收回手机,对这场闹剧视而不见。
“已经很晚了,老板。”
该下班了。
“你!”
他都这样了,邹尘还在玩手机,还在在意下班?!
沈长清气的发抖,抖了半天,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加班。”
邹尘:“很晚了。”
沈长清:“双倍加班费。”
“为什么沈宅能发生这种事?”
沈长清被气的倒是稍微清醒:“查不到扣你今年所有奖金。”
“好,老板。”
邹尘对奖金还是在意的。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监控室,保安早已下班,男人先将监控拖拽到佛堂。
没有亮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影。
男人之间飞速在键盘上运作——
拷贝,删除,替换。
耳尖微微发热,邹尘薄唇抿紧,顺着沈长清接过的饮料,一点点往返,循环拖拽。
他耳边还不停响起沈长清对咒骂和许清的哭声,作为伴奏。
监控画面最终定格在林咎身上。
做的不是很隐蔽。
本以为需要大费周章,没想到只是监控就能查到。
耳廓的热度退散。
邹尘指尖微动,面容映衬在电脑光下,有些犹豫。
邹尘不讨厌沈长清。
也不喜欢。
沈长清从来没把他当人。
邹尘也没把沈长清当做人。
对于邹尘来讲,只是工作,沈长清给他发工资,他完成男人的任务,仅此而已,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与情感。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若不是上一任老板想拿他顶罪。
他也不会把人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