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说了这父女两个人的遭遇,后吓得直拍胸脯子。
“孩子他爹呀,我觉得现在这世道怎么又要开始乱了?才刚过了两年舒心日子,又要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依我看啊,咱们以后还是消消听听的在村里过日子吧,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何大力安慰似的拍了拍王氏的手,脸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也有些后怕。
这次若不是那云彩姑娘,说不定他和闺女俩人,不是落草为寇,就是已经被喂了野兽了。
“孩子他娘,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注意安全的,这一次,我们去安阳城,也听也老掌柜说了一些事儿,这一两年北狄人动作频繁,三五不时就来烧杀抢掠一番,岐庸关那边也越来越乱呢。”
以往家里穷的时候,他满脑子只剩下如何挣银子,让妻儿子女吃饱饭,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琢磨别的,好像自身的安危跟家人填饱肚子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今自家条件好了,他也成了个富家翁,却每每都为现在的生活所担心,对现在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所担心。
不过他仍是安慰了王氏,答应王氏自己以后会少出去。
如今已是到了深秋,整个邙山村里都十分安静,除了耐不住寂寞,整日在街上东家长西家短扯老婆舌的那几个妇人,其他人早早就过起了窝冬的生活。
就在这日上午,两人两马直奔邙山村而来,进村以后,正好碰上一群妇人,坐在花婶子家门口说话。
打头的一人一马勒紧缰绳,停在人群前头,一个官差打扮的汉子飞身下马,笑呵呵的问路。
“各位大姐,请问一下,何玉家怎么走?”
花婶子用手一指,“往那边去,拐个弯,第二家就是了。”
那官差笑着谢了一句,然后又飞身上马,向着花婶子指的方向打马而去。
两个官差走了,花婶子才一拍胸脯,“哎哟我的妈呀,这怎么好好的,还有官差上门了?”
杏花坐在她旁边“扑哧”一笑,“那有啥的,何大忠现在是村长,整日里打交道的除了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就是那些官差嘛,有啥好奇怪的?”
花婶子却脑子一转,不对不对,人家那官差问的是何玉家怎么走,可没问何大忠。
她突然就深吸一口气,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看向杏花几个。
“哎呀,我知道了,会不会是何玉考中秀才了?”
大家顿时都议论纷纷起来,甚至还有两个好信儿的妇人,立马就跟在两个官差后边,往何大忠家去了。
她们是想去亲眼见证一下,看到底是不是何玉考中秀才了。
走的时候,他们还想叫上杏花一起去,可杏花却拒绝了。
“我就不去了,要是何玉真中了秀才,估计不出半天,整个村里就都知道了。
我还得赶紧回家呢,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婆婆呀,都在炕上躺了多少日子了,家里那些活计全落我一个人身上,忙死了。
你说我那小姑子,可真不是人,居然干出来这事儿,瞧把我婆婆气的,因着她连累了咱们村多少姑娘的名声。
我听说刘喜才家的老闺女上回去相看,人家就嫌弃她是邙山村的,愣是没看上。
啧啧啧,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我婆婆又得趴炕上叫唤了。”
花婶子见门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索性将自家的门掩上,跟着几个妇人,一起往何大忠家去了。
她和何大忠媳妇,因着坡上王氏的关系,倒是比跟别人亲近一些,若真是他们家何玉中了秀才,那她可得去亲口说声恭喜。
再者说了,这可是他们邙山村出的头一个秀才呢,当真是可喜可贺。
两个官差在花婶子的指点之下,很快就找到了何大忠家。
此时,何大忠正好在家。
这些日子,他也正焦急着呢。
按理说,这几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可到现在为止,还没个消息传来,他一度以为,儿子这次凶多吉少,怕是考不中了。
不过儿子毕竟年岁还小,这也是他第一次下场,就当是攒攒经验也好,不是每三年都有一次机会吗?
就连躺在炕上的普老爷子也十分惦念孙子,连着两日都催促着儿子,去县里打听打听,看看这次科举什么时候放榜。
何大忠心里也悬着呢,他很矛盾,既想去又害怕,就怕打听回来的消息让老爷子失望。
本来老爷子身子就不好,他就指着何玉这一次能考中秀才,让老爷子高兴高兴呢。
兴许这一高兴,病着的身子也能好上一些。
可若何玉这次不中,估计老爷子心里也会十分失望吧,毕竟何玉可是他们举全家之力供养了十来年的。
就在这时候,忐忑不安的何大忠终于等来了报喜的人上门。
“请问,这里可是何玉何学子的家?”
门外传来陌生人的询问,坐在堂屋里的何大忠两口子相互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一抹惊喜。
何大忠“腾”的就站起来,紧走几步出了屋子。
“是了是了,正是何玉家。”
就见来人都是官差打扮,甚至还有几分面熟。
其中那个年纪稍小的官差见到何大忠,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何村长家,何玉是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