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隔壁马家沟,还真就有这样一个小伙子。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老娘早就已经去世了,只有一个老爹,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还算硬朗,至少自己能照顾自己。
只一点,他家里由于前些年给他母亲看病,家底子被掏空了,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两年攒下的家底。
不多,也就几两银子的样子。
小伙子本人倒是个不错的,平时上山打个猎,采个草药什么的,也能拿到县城里卖些银子贴补家用。
就是姑娘嫁过去了,也就苦这一两年,到时候俩人相互扶持起早贪黑干几年,家底子也就起来了。
阿秀老娘一听这小伙子的情况倒是上了心,家里虽然穷些,可至少人家小伙子是个孝顺上进的。
闺女嫁了过去,就是穷苦点也没关系,日子还长,两口子一心一意过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不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嘛!
其实,最令阿秀老娘满意的是,闺女嫁过去以后,上头没有婆婆的压制,日子也能顺心些,想怎么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即使有个公公在,可儿媳妇真要做错了啥,公公碍于脸面,也不好直接就指责或是收拾儿媳妇啊。
自家闺女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清楚的,若真是碰上强势的婆婆,再来一个心眼子多的妯娌或是小姑子,那恐怕闺女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有被动挨收拾的份儿。
可阿秀听了她老娘的话,却是不干了。
说她娘受人挑拨,存心要把她随便打发出去,那户人家连个家底子都没有,等她嫁过去了靠喝西北风过日子吗?
本来在家吃一顿肉都够费劲儿了,要是真的信了她娘的话嫁过去,那不是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点肉醒了吗?
所以阿秀和她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闹腾的家里这段时间都不太平。
“阿皎,你说我娘她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蛊惑?难道我不是她亲闺女?她就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苦?
明明有更好的人家能让她闺女去享福,她怎么就阻着拦着的不让闺女嫁,你说有她这样当人家亲老子娘的吗?
这是见不得我日子过得好还是咋滴?我啊,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耳根子软的老娘。”
阿秀说着,压低声音,轻轻啜泣起来。
江皎满心以为自己过来,能寻阿秀说说心里话,倒到自己心里的苦水。
没成想,自己反倒成了倾听阿秀苦水的那个人,不由也是满心苦涩。
不过,她仍然耐着性子开导阿秀,其实是她听出阿秀话里有话,难道是阿秀心里有人了?
直到阿秀哭够了,江皎才温柔软语又相劝了一会儿。
“阿秀,咱们俩也算是手帕交,情同姐妹的感情,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话想说,就和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唉,咱们姑娘家,都不容易啊,嫁人相当于再次投胎,若是选错了人,那往后的日子不就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吗?”
阿秀听了江皎的话,身子一顿,似乎触动很大。
江皎却继续说道,“听你那话,莫不是你心里有人了?”
阿秀红了脸,咬着嘴唇,有些懊恼,自己表现得真有那么明显吗?连江皎都看出来了?
不过,她有点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说道,“没有,没没有,哪,哪有啊,你也知道,我平时都很少出去走动,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别的男人。”
看来真有问题啊!
江皎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她见阿秀的眼神躲躲闪闪,手里的帕子也捏得死紧,而且出口的话,明显就是欲盖弥彰。
“你若是心里有合适的人,不妨先与我说说,我帮你拿拿主意,到时候也可以帮你劝着婶子一些。
唉,天底下当娘的,都是出于她自己的考量,其实也是对咱们好。
可这日子,终究是我们这些当闺女的嫁过去和人家过,好不好的,只有自己心里舒服才最重要,你说是不是?
你若是真有什么事瞒着藏着,那可马虎不得。”
“对对对,”阿秀似乎对江皎这话极为赞同,几乎瞬间就找到了知音。
“还是阿皎你最懂我,也不枉我把你当做我的莫逆之交。”
江皎暗自撇撇嘴,几日不见,这阿秀还文绉绉的甩上词儿了。
她知道莫逆之交是啥意思吗?就敢随便乱说,呵呵,庄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东施效颦也上不得台面,看来自己一门心思往人上人争还是对的。
不过,她没表露出来,脸上一直温温柔柔笑着,就像之前和阿秀相处的时候一样,挽着阿秀的胳膊继续套着阿秀的话。
“阿秀,咱们可是最好的姐妹,你就与我说说嘛,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阿秀抬头看了看在院子里晒着蘑菇的杏花,见嫂子正鼓弄的认真,丝毫没注意自己和江皎两个人在屋里说着悄悄话。
她又低头默默咬着自己的嘴唇,终于像是下了决心般的说道,“是认识了个公子,人极好。”
阿秀的两颊通红,整个人都散发着少女初恋般的羞涩。
“上次我和我娘去县城,当时我娘进布庄子里买布,里边人太多我就没进去,只在布庄外边的摊子上看那些卖的小玩意儿。
机缘巧合之下,就结识了一位公子,他还说,我长得很是端庄,像他妹妹呢。”
什么?
江皎眯着眼睛打量了阿秀一眼,只见这姑娘微黑的面皮上,布满红霞,
两个耳垂儿都能红的滴出血来,脸上的那抹娇羞更是不言而喻。
端庄?她怎么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