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江皎还要推脱,可她一个人根本就说不过何二忠媳妇,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何金,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几句话。
总不能由她来推拒吧,那何二忠媳妇还能给她好果子吃。
“二婶子,这事儿——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总得我和何金私下里谈谈吧,况且,男女之事,总得双方都愿意,万一要是何金他还有什么顾忌——”
江皎不停的向何金使着眼神,要是往常,自己这样,何金肯定能猜测出自己心中所想,早就不顾一切为自己开脱了。
可今儿,也不知道何金是真没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压根就没注意到江皎投过去的目光。
这让江皎无比心焦,她可不能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定下亲事,一辈子窝在邙山村这个小地方,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何二忠媳妇心里有些鄙夷,这秀才家的闺女就是事多,什么男女之事,还能大得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今儿她就是要把这事儿定下来,于是她满不在乎地说道,“嗨,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呢,原来是因着这个。”
何二忠媳妇自作聪明,以为江皎是因为刚才何金说了一切都听她这个当娘的吃味了呢。
“好闺女,不瞒你说,我们家老大对你的心思,那可是日月可鉴的真心。
不说别的,就说这满村子里,你见过他对谁家的姑娘嘘寒问暖了?又给谁家的姑娘买这买那了?还不是他心里有你吗?
婶子也就直说了,你呀,是和我们家有缘分,板上钉钉的命中注定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这往后啊,我就等着享你们两口子的福了。”
何二忠媳妇一把拉过还在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何金,看儿子笑得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她更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还有你这个臭小子,倒是给句痛快话呀,傻笑个什么劲儿,没听皎儿说,怕你有顾忌吗?再笑下去,一会儿媳妇儿都跑了。”
何金被自己老娘拉扯着,这才回过神来,瞪着眼珠子问道,“娘,你说什么呢?皎儿可不是那人,一准跑不了。“
他鼓足勇气,当着老娘和弟弟的面,头一次说了句自认为硬气的话。
“皎儿,你就听我娘的好了,她不会害咱们!”
江皎心里无比恶心,在心里将这娘俩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是你娘,当然不会害你,可她却不是我娘,对我可不会真心。
这一家子还真是凑到一起还真是难得,一个是真糊涂,一个莫不成是在装糊涂?
可她暂时没有别的方法,只有努力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笑得一脸温柔小意,并不敢表露出半分自己真正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若是现在和这对母子撕破脸皮,那她一定会被撵出何二忠家。
恐怕到时候,她在这邙山村里就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那等待她的下场,除了死,就只有生不如死了。
她一个正当如花年纪的孤女,如何存世立足?如何谋持生计?想想她就害怕。
“哈哈哈,老大你个憨货,皎儿不是那个意思,别什么都听你娘的,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也好安了皎儿的心。”
何金两颊通红,不好意思的看了江皎一眼,见江皎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此刻也是满脸通红,捏着帕子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她同自己一样也是不好意思了呢。
“皎儿,我,我,我心悦你,咱们就听娘的好不好?”
他这话一出,何二忠媳妇笑得更是开怀,“你看我这儿子,原来是个榆木脑袋,不过今晚倒是开了窍了,好好好,娘给你们做主,娘肯定把你们的亲事办的热热闹闹,你们就擎好吧。”
看着那对欢欢喜喜的母子,江皎的头垂的更低,别人只会以为那是姑娘家的羞涩,可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她的眼里迸发出一抹狠厉。
嫁给何金?
他们一家子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来自己得赶紧想办法,尽快从何二忠家离开,要是晚了,恐怕迟则生变,她就得真的留在这里给何金那个窝囊废当媳妇儿了。
想到这里,江皎又暗暗看了何金一眼,眉头微挑,眼里露出一抹嫌弃。
自己就连胡木都没看上,更何况是这个一事无成只知道听他娘摆布的何金呢。
何二忠媳妇倒也没看出来江皎的不乐意,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和何金商量着定亲的一些事宜。
她把江姣的不情愿,当成了是姑娘家的不好意思,姑娘家嘛,面皮薄,不都是这样扭扭捏捏嘛!
人逢喜事三分爽,这几日何二忠媳妇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人家要是问她,她也毫不隐瞒,逢人便说自己的大儿子何金年底就要和江皎定亲了,到时候会邀请乡里乡亲的村人过去吃定亲饭。
一时间,村子里倒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也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这事儿,大家都是早有预料的。
本来嘛,大家当年都是从外头逃难过来的,糊口都难,谁家愿意再多张嘴,留一个非亲非故的半大姑娘在自己家吃住?
况且后来听说那姑娘在何二忠家还什么活计都不干,养得好像大家小姐一样,也就只有何二忠媳妇那个拎不清的才会把自己亲闺女卖出来养活一个外人吧?
不过说白了,人家何二中媳妇不就是图人家江姑娘能给她做儿媳妇吗?这下也算是随了她的心愿了。
相较于何二忠媳妇的喜不可支,江皎就有些殚精竭虑了。
她到村里走动的时候,有那脸皮厚嗓门大的妇人,见到她甚至还会打趣上两句。
“哟!江家姑娘,听说你的好事将近了,婶子在这里,跟你说声恭喜。”
江皎皮笑肉不笑,打着哈哈,捏着帕子赶紧跑了。
什么恭喜不恭喜的?
谁想要这福气,就自己拿去,反正她是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