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面上不显,又夸了那暖手炉两句,想要探探到底是谁送的。
原本,他还以为这东西是何大力给何苗做的,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恭维的话,拐个弯儿的拍几下马屁,让小丫头高兴高兴。
却突然听得小丫头说,这东西是别人送的,将要出口的拍马屁的话,顿时就变了味儿。
“兔毛嘛,质地倒是不错,一看就是平远县特有的雪兔皮毛。
但是——这做工嘛,就太一般般了,针脚有些粗糙,缝的又不太密实;还有这样式,不太趁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要是换做婶子用倒还可以。
总体来说,也就一般般。”
何苗“哼”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暗自小声嘟囔了句,“什么眼神啊,这暖手炉明明挺好看的嘛!”
白崇并没听清何苗的话,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小丫头后面,犹豫了好久,眼见小丫头就要走到何家大门前了,他才吞吞吐吐地问出口。
“小丫头,这——这暖手炉到底是谁送的?那人我认不认识?该不会是何玉那小子送的吧?”
不怪他这样想,实在是何玉对何花那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是何玉为了能够方便接近何花,这才走了讨好小姨子的路线呢。
可何苗却摇了摇头,“何玉?怎么可能!”
哼,那小子要送也是送给二姐,才不可能有她的份呢。
“才不是呢,他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姓白的,我和你说,读书人的心眼子可多去了。
我若是今天收了他一件东西,指不定日后他能在我这淘换出什么东西,万一再盯上了我家的‘人’,那我不就得不偿失了!”
呃——
白崇无语,小丫头,这是啥意思?难不成你也知道了何玉那小子的心事,?
那他改日再见到何玉的时候,可得好好提点提点那小子,他到底是怎么得罪小丫头了?怎么小丫头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何苗勾勾手指,示意白崇过去,白崇侧过头去,他还以为小丫头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不想小丫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轻说了句“不告诉你”就扬长而去。
只留下白崇一人,站在何家门口呆呆看着何苗的背影,气得说不出来话。
真是好得很!这小丫头难不成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整治他的吗?
也不想想,在这平远县里,估计除了这小丫头没人敢像刚才那样和自己说话。
不过,自己的媳妇自己疼,不管小丫头怎么样和自己说话,他都稀罕着呢。
白崇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了甜蜜的笑容,转个身回自家去了。
兔毛手炉嘛,那玩意儿他也会弄,手工可比刚刚那个好不少呢,样式也能弄得更花哨。
让他算算,离过年还有几天?能不能在过年之前,也弄个什么手炉送给小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那兔毛手炉就浑身不得劲儿。
兔毛的吗?他就不要了,若是弄上只火红的狐狸皮毛做一个暖手炉,小丫头肯定喜欢。
想到狡黠的小狐狸,他不由就联想到了小丫头,白崇觉得火红的狐狸皮毛和小丫头简直就是绝配。
说动就动,虽然雪大,可浅山处还是能进去的。
再说,以他的身手,就是到深山里头走一遭也都不是事儿,就是这狐狸嘛,着实有些不好猎罢了。
不过这个难不倒他白崇,他回家取了自己的弓箭,又带了些干粮和水囊就匆匆进了山,甚至没来得及和其他人说一声。
冬日的乌邙山,危机重重,不说那些被雪掩了的沟沟壑壑,就是那些常年生活在山里的猛兽,由于大雪覆盖,久久寻觅不到食物,饥饿之下连性子都会比平时凶猛许多。
直到第二日早上,还不见白崇过来吃饭,何大力才有些着急,吩咐了赵四海过来看看。
往常吃饭的时候,白小子可是积极的很,怎么今天都过了时辰,还不见白小子过来吃饭。
赵四海敲了半天的院门,屋里却没有一点回应。
所幸这院子的院墙矮,赵四海一手支着院墙,直接就翻了进去。
令他意外的是,屋门上同样挂了锁头,虽然没上锁,却也证明了此刻屋子里没人。
他不死心,又在屋门上一顿猛敲。
“白公子——白公子?”
屋内还是没有一点声息,他这才无奈的回了何家大宅禀报何大力。
王氏也懵了,“啥?白小子居然没在家?孩子他爹,昨儿他不还在暖房里和你一起干活了吗?难道他没说今儿要去干啥?会不会是进县城了?”
何大力寻思了一会儿,“没有啊,昨天一起干活的时候,白小子还乐呵呵的,也没说要进县城的事儿,可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过,白崇可是失踪专业户,他以前也是三五不时的就不见人了。
他不是去安阳城就是去县城,要么就是回岐庸关。
所以,他这次的消失也只是引得何大力夫妇两个疑惑了一小会儿便也释然了。
在夫妇两人的心里,白小子可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不告而别也肯定是有原因的,等到他事儿了了自会回来。
何苗却有些琢磨不定,明明昨儿还在自己跟前儿忙前忙后,大献殷勤,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呢,今儿咋就突然走了呢!
哼,再有几日就过年了,姓白的可别赶不上回来吃团圆饭。
何苗自己都没曾发觉,在她心里已经把白崇归纳到了家人的行列,一说起吃团圆饭,就会带着姓白的,若是少了姓白的,似乎这‘团圆’二字都已经谈不上了。
不过这些日子,她被白崇闹得厉害,两人在一处时,何苗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有些厌烦。
实在是明明长了一副粗犷老爷们的面容,可这性子却怎么像个话唠似的?咋就那么多话要说,明明和别人在一起时也不见他说什么话啊,估计姓白的这辈子的话都在自己这里说了。
不过白崇这一消失,何苗陡然不见了他,倒是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她把这归结为平日里白崇实在太闹腾了,所以冷不丁身边安静下来,自己有些不适应罢了,并没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