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何秋丢了!”
什么?
何二忠媳妇有一瞬间的愣怔,多长时间了,这个家里都没人提起过她这个闺女。
若不是柜子里那几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还能不时的提醒着她,那是用自己闺女换来的,她就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闺女。
“怎么回事儿?外头都这么说?”
何二忠媳妇将手里的豆子都扔在桌上,细细询问。
自从上次何秋没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她便心里堵着一口气。
江皎听来的那些消息毕竟也是一知半解,她挑拣着把话说了一遍。
何二忠媳妇听完,眼珠一转,看向江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皎儿,这事儿能行吗?现在的何家可不比从前了。”
江皎却轻蔑一笑,“二婶子行不行的我可不敢说,不过你可要记得,无论怎么说,小秋都是你的亲闺女。趁着这次机会,至少能恶心恶心他们再让咱们家得些好处。”
江皎说到‘咱们家’的时候,字眼儿咬得特别重。
何二忠媳妇点点头,说的不错,银子买断的只是小秋那个人,却买不断他们的母女关系。
对于江皎的话她是无不赞同的,每次皎儿出的主意都不错,只可惜自己这个猪队友,从没把事办好。
为了家里的生活,为了两个儿子,这一次她也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一定得从何家弄些银子出来。
秋收以后,他们家地里的产出没有别人家高,卖的银子也没有别人家多,连这几日她都因着这事儿闹心呢。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从何家身上找补回来些,自己心里也能通通气儿。
自己闺女,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被他们弄丢了,这还得了?
满村子里谁不知道何秋是她生养的,如今她的亲闺女没了,何家是不是该给一个说法?
“走!咱们去和家。”
何二忠媳妇带着江皎杀气腾腾的就出了门,后面还跟着一个懵懵懂懂的何银。
路上有人看见他们面色不善怒气冲冲,还想搭个话。
“哟,二忠媳妇儿,这是干啥去呀?”
何二忠媳妇却连搭理都没搭理别人,此刻她心里正在合计着,如何行事才能从何家身上讹一笔银子来花花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原来何二忠还活着的时候,家里的钱都是何二忠在把持着,她根本连边儿都摸不着。
后来何二忠死了,何秋又被她高价卖了,陡然乍富,手里有了闲钱,她便大手大脚起来。
这花一点,那花一点,恨不得昭告天下,她现在就是个有钱人了似的。
这才不到一年时间,那一百两银子和之前家里的那几两家底儿,都已经被她花下去了一半儿。
家里又没有个男人顶门立户能出去挣钱,全都指望着地里刨食儿,根本没有其他进项。
上次她能把何秋卖出一百两的高价,这次她依然能在何家身上弄出来这么些钱。
不,她一个活生生的闺女可是没了,一百两也太便宜他们了。
让她想想,这一次应该要多少钱合适,怎么着也得翻一倍。
反正何家有的是钱,这二百两在他们眼里不就是九牛一毛吗!
等有了银子,她跟皎儿两个,也像王氏和她那两个闺女似的,买上些银镯子银簪子带出去,在村里好好显摆显摆。
让大家也知道知道,邙山村里可不是只有她王桂香一个人能穿金带银。
她丝毫不去想这银子是怎么来的?那可是拿她闺女的一条命换来的啊。
而她似乎也想的太天真了些,何家可不是软柿子,就真的让她如此拿捏。
何苗住在堂屋里,一直心神不定。
直到此时,还没有何秋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自己担心太过,还是自己在胡乱琢磨,她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赵四海的闺女赵盼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不好了,三小姐。”
何苗眉头一动,现在她最怕听见的就是这三个字,还有什么情况能比现在还糟吗?
“怎么了?”
赵盼儿稳了稳心神,“院门外来了个妇人,说咱们家谋财害命,为了钱不知道将她姑娘卖到哪些腌臜地方,让咱们快些还她闺女呢!奴婢问了她闺女是谁,可那妇人根本就不搭理奴婢,一个劲儿的坐在地上。”
何苗微皱了眉,怪不得刚才她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原来是有人闹事。
此时老爹不在家,大哥二姐也都和老爹一起出去了,娘又怀着身子,不适合操劳这些,若是人多再磕了碰了,老爹回来她也没法和老爹交代,只得她自己出去应付。
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来他们家门前闹事。
难道薛二赖子老娘的下场,还不足以杀鸡儆猴吗?
“我娘睡了吗?”
王氏这段时间身子很重,每天得吃上四五次饭,而且总是困顿,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好在有赵四海媳妇照料,每日里把王氏照顾得很是周到,这让何苗放心不少。
赵盼儿点头,“夫人睡下了,我才从后头过来的。”
“周小姐呢,还没回来?”
周绯是个闲不住的人,上午就带了两个护卫进山了,说是要去猎个大家伙,回来给大家打打牙祭。
赵盼儿点头,团团脸上含了一丝笑意,“周小姐还没回来,临走的时候留了话,不打到个大家伙绝不会来。”
嗯,这倒是符合周绯一贯的作风。
赵盼儿不明白,三小姐问这些有什么用,有人都闹到家门口了,三小姐还这么沉得住气。
直到这时,何苗才站起身,淡淡的和赵盼儿说了句,“你跟我出去就行。”
赵盼儿还有些担心,“三小姐,不用再招呼些人吗?现在门口除了来家里帮忙的那些妇人就只有马婆子和小喜。”
“不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