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连忙伸出手去,将躺在树洞里的何山抱了出来。
何山此时意识有些模糊,嘴里轻声呢喃着。
白崇仔细去听,却发现何山嘴里原来不停的唤着爹娘!
他试着喊了几声何山的名字,可何山依然没有回应。
白风和温良恭也跟着过来,温良恭平时对医术也有几分涉猎,不能说治病救人,但是简单号个脉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他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又摸了摸孩子的脉。
“这孩子可能有些惊着了,脉象还可以,就是有些发热。”
白崇也跟着检查了孩子的全身,肚子空瘪瘪的,看来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白风十分有眼力劲儿的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裳,连忙和白崇俩人,一起将小何山裹在衣裳里头。
换衣服的时候,白崇发现小何山整个身子都烫得厉害。
“温良恭,我们得加快脚步,尽快出山去,回去请上个郎中开上几副退热的药给他灌下去,不然这孩子这么烧下去,即使身子底子好,也扛不住这么烧。”
白风也适时的插嘴,“可不是,我们家乡村子里就有个小子,原来聪明伶俐,就是发烧的时候家里没钱请医用药,活生生的烧成了个傻子,直到二十多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吃饭呢。”
白崇暗戳戳的瞪他一眼,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说的什么话,什么傻子不傻子的。
白风嚅动了几下嘴唇,知道自己失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一把就将包裹好的何山背到自己背上。
他得好好表现,在主子面前证明自己的作用,也好将主子伺候的尽快好起来。
他记着临出来的时候将军说的话,主子那就是自带霉运,从小到大这霉运一桩接着一桩,也就是在平远县这两年,倒还还算安稳平顺。
说不定就是平远县这地方人杰地灵,适合主子休养生息,能屏蔽掉他身上那股子霉运呢,而且他这次过来,将军也有让他让他暗中探查一番的嘱咐。
三个人心里都惦记着孩子的安危,脚下生风似的就往邙山村的方向赶路。
白崇心里更是焦急,何山怎么在这?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怕何家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在平远县的手下最近送上来的消息都是平安无事,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异常,难不成是最近两天才发生的?
他越想心情越压抑混乱,白崇干脆不去想,一门心思赶路,尽快赶到邙山村,见到何叔,方才能知道事情原委。
可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生的一夜,几人不过又走出几里路,匆匆忙忙便看见前边火光四起,有人声嘈杂响起。
白风自然而然的冲在三人最前头,试图去保护白崇和温良恭。
白虫虽然手受伤了,可却依然没将这山里的危险看在眼里。
老林子里从安阳城到邙山村的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不下十次。
如履平地,对环境更是熟悉,他什么都不怕,况且这么些人这个时辰了还在山里,说不定就是寻找小何山的人。
白崇不但没有绕开前边嘈杂的人群,反而向着前方人多的地方而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白崇终于看清的情形。
前方大概有二十来人,各自举着火把,随着他们的走近,火光将林子里照的犹如白昼。
而对面那群人,这时候也看发现了他们三个,刚开始还有几个汉子操着大嗓门向他们喊着,‘谁’‘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之类的话。
可随着两方人马越来越近,那边儿的人看清了几人的眉目,尤其是看清了白崇之后,来人更是激动起来。
原来,这群人就是陈掌柜带着的人手,他们已经出来有几个时辰了,可在山里却转丢了方向,不论是想走出山去还是想深入老林子,都找不到正确的路了。
今夜月朗星稀,山林子里又有淡淡的薄雾,他们一直在原地乱转。
不过他们也知道,至少他们这么些人在一处,危险相对来说还是少的,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分开,都在一处行走并找人。
陈掌柜看见来人是白崇,而且后边居然还跟着温良恭,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虽然有一个高大的汉子他并不认识,可也难抵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他几步来到白崇身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也顾不得此刻地上是有荆棘还是杂草。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两边人马顿时都不淡定了。
温良恭倒是知道这县里酒的陈掌柜是白崇的人,不但县里的酒楼,就是县里的米粮铺子,药铺子还有很多产业都是白崇折腾出来的。
若说身家,白崇这老小子绝对要比自己丰厚。
可是陈掌柜带的那些人却不知道啊,尤其是陈掌柜着重培养的小儿子和小白。
虽然他们都知道陈掌柜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却没有想到,既然是白崇,小白就是更惊讶了,他接触白崇拜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的天哪,居然人家才是自己的东家。
最让大家吃惊的是,两帮人居然黑灯瞎火的在这老林子里碰上了,这简直比戏文子里演的还要惊心动魄,出乎意料。
白崇一把拉起陈掌柜,让他不要多礼,毕竟现在在外边一切从简。
“你们这大半夜的,怎会在此?”
陈掌柜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这也是私心,用了铺子里的人出来为自己办事。
可等白崇听到陈掌柜居然是帮助何叔家寻找儿子之后,心里这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示意白风上前将背在后头的小人给陈掌柜看,陈掌柜也见过何山几次,对这孩子印象十分深刻。
当他看清那汉子背上背的就是何老弟家的小儿子之后,心里自然激动欢喜。
一个劲儿的拍着白崇的马屁,一会儿‘主子英明’,‘主子厉害’之类的,那言语简直没法听,惹的温良恭频频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也是寻这孩子的,如今这孩子机缘巧合之下被我们救了,那何不大家一起出去,赶紧给人家爹娘送个信儿也好让人家里放心啊。”
说到这个,陈掌柜更是懊恼,有些不自然的扭捏起来。
白崇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定是还有话没说完,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阴沉着脸。
“说!还有什么?”
陈掌柜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一张脸上满是无奈。
“主子,实话与你说了,我们以前没有进老林子的经验,从打天黑进了林子以后就没出去过,现在早就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一群大老爷们儿全都苦着脸,将希望的目光看向白崇几人。
温良恭幸灾乐祸,拍了拍白崇的肩膀,“兄弟,这就是你得力的手下?也不怎么样嘛。在林子里都能把自己弄丢了?”
温良恭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白崇却轻嗤了一声,“还说人家陈掌柜,你不也一样,我现在要把你扔在这林子里头,说不定你还不如他呢。”
然后白崇大踏步的就在前边带起路来,二三十号人跟在白崇身后,那情形要多壮观就有多壮观。
有了更多的火把,将脚下的路照亮,山路似乎也不那么难走起来。
一行人也没有心思说话,沉默着向邙山村的方向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