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倒是有些意动,可是他却不敢擅自做主。
以前,他都依靠惯了顺溜,所以凡是做决定的事儿,他都想问问顺溜的意见,他才能放心。
二明也知道黑子的习惯,也不再催,打发了两个跟着来的人回去,然后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跟在黑子后头,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鱼市口。
此时鱼市口里的人已经渐渐少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该下行了。
见黑子领着二明回来,顺溜便止了与赵四海的攀谈,有些着急的看向黑子,希望黑子赶紧给自己讲个明白。
黑子却摇了摇头,来到赵四海和顺溜跟前,低声说道,“我去,这帮人也不知道将小何山藏哪去了?我们去家里一无所获。”
这倒是出乎顺溜的意外,以他分析,这俩人没有别的可以藏人的地方,况且小何山只是个孩子,只要绑了掩了嘴藏在家里就行,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妥帖的。
如今在他们家却没找到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和二明的猜测一样,估计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事可能不是这二人做的,二就是他们把何山藏在别处了。
正在这时,余小刀拎了两个空桶从鱼市里出来,脸上甚至有了几分喜色。
从他走路轻快的姿势不难看出,此时那两个装满鱼的桶已经空了,想必今日他的买卖极好。
看见那两只空了的桶,赵四海倒是有些纳闷儿,他也知道二明对县城里的人事极为熟悉,便问二明道,“我倒是好奇,这人的鱼是从哪来的?”
说到这个,二明还真是清楚。
“怎么来的?还能是怎么来的。人家别人打鱼都是凭真本事抓的,而且都是挑大个的来卖,那小鱼苗都留着做崽子,长大了些再去抓出来卖,这都是有说道的,叫做留一线生机。可是这哥俩,缺德带冒烟,满不在乎。不管大小,到哪都是一锅端。
外人可能不知道,可我却是清楚的,他们把大把的迷药撒在河套子的水里,然后堵了河套子的下游,就等着那一片流域的鱼被他们药翻,到时候他们下水捡鱼就行。
对于这哥俩的行事作风我是看不上的,不论这哥俩在哪弄鱼,都是一锅端,一点儿德行都不讲。而且他们那鱼,一般知情的人都不会买的,就怕吃出来个好歹,也就只能骗骗毫不知情的人。”
二明嗤之以鼻,他虽然也是混道上的,可对余小刀他们的行为却依然不齿。
赵四海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给前一个主子管过铺子,接触过不少人,知道那些渔民打鱼都是有讲究的,多大的鱼能打,什么时候能打,那都是有说道的,要不然这么一锅端,那可是坏了老祖宗休养生息的规矩的。
顺溜现在更关心的却是当下他们应该怎么办?
既然在这俩人家里没找到小何山,那会不会是这俩人将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二明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顺溜哥,要不我找人直接将这哥俩绑了,严刑逼供一顿,就这俩人的尿性,吓一吓,估计就啥话都说来了。”
顺溜也合计了一下,大明这帮人在县里很有几分势力,一般人都不敢得罪,威逼利诱,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他害怕余小刀和圆柱子再有别的同谋,万一将这俩人抓起来了,还没等他们问出个子丑寅卯,就先惊动了他们的同伙,同伙再对小何山下手,那就不妙了。
所以他结结巴巴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让大家跟着余小刀和圆柱子俩人,观察他们半天,看看他们跟不跟别人接触,有没有什么同谋,要不然打草惊蛇,那就完了。
赵四海听了顺溜的话,更是对顺溜高看了一眼,他就说吧,这人的心眼子绝对好使。几乎就是转瞬之间,就有了主意,这脑袋还真不是白给的,唉,就是可惜了呀!
赵四海对顺溜倒是起了几分惜才之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还是人家的家奴呢,想那些什么惜不惜才的事干啥。
眼下还是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儿,早日将小主子营救回来才是正事儿。
以前在京城里头,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儿,一般绑个人的最后都会撕了票,他可不想刚到主家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儿。
再说了,主子和小姐人都不错,好人还应该有好报呢,可不能摊上那样的事儿,所以他办事就更尽心了。
几人分成两拨,黑子带着二明去跟着圆柱子;赵四海和顺溜两人负责跟着余小刀,大家约定好了,若是到今天夜里还不见他们联系别人,便动手捉了他们。
因为那封勒索信上写的就是明日早上交纳赎金,所以选在今夜动手,能保证万无一失,若真是他们劫的人,今日夜里怎么着也该碰头了。
余小刀拎着两只空桶,心情美美的,走路都带风。
他没想到啊,今日的鱼卖的这样快,还没等到鱼市下行,他这两个桶里的鱼就被售卖一空。
随着他走路的一摇一晃间,钱袋子里的铜板哗哗作响,那铜板撞击的声音就仿佛敲击在他胸膛上一样,想想他就觉得美。
下午该怎么安排呢?一会儿圆柱子也该回来了,他们哥俩先去下趟馆子,不吃什么好的,一人来一碗加了卤肉的汤面也行啊。
然后再到德胜赌坊去试试手气,万一他运气好,逆风翻盘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以前薛二赖子不就总是这样吗?押上十文能挣回来一百文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他们哥俩也不求能赢多少,翻他个几百文就行,到时候买上一只烧鸡一坛子老酒,今儿晚上就去找薛二赖子,好好喝一顿。
谁说那小子跑了,可是若他没回家,计划完全可以照常进行。
说不定,等过两日,他也成了这开远县里的有钱人,什么窑子赌坊的,哪里去不得?想想他的心里就美得很。
殊不知他摇摇晃晃拎着两个空桶走在前头,后边早就有两个人死死的盯着他,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