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鱼市,钟成很快就找到了赵四海,两个人又是一阵嘀嘀咕咕。赵四海让钟成先回村里给主子报个信儿,他在这里继续盯着余小刀。
可是钟成怕赵世海一个人在这里没个照应,说什么都不肯回去。
正在这时,赵四海的大儿子领着两个人远远的就过来了。
看见赵四海,赵四海的大儿子赵胜朝着自家老爹摆了摆手,然后带着那俩人快步走过来。
他领的这俩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汉子,一个长得黑黑壮壮,一个长得白净瘦弱。
赵胜走到自家老爹跟前,还没说话就呲着虎牙笑了。
“爹,主子怕你和钟叔俩人顾不过来,就让我带着这两位大哥过来接应你们一下。”
赵胜连忙给钟成和赵四海二人介绍,他一指那黑黑壮壮的汉子,“这位大哥也是村里的,叫做黑子。这位大哥——”
他又一指那白净瘦小的汉子,“这位大哥叫做顺溜,这两位大哥和主家交情不错,昨天夜里一直帮着找小少爷了,天亮了才赶了回来。
顺溜哥,黑子哥,这是我爹赵四海,这是钟成叔。”
顺溜两人昨天一直帮着何家找小何山,他俩主要是负责在山里寻找,乌邙山也这个时节野兽众多,一般的人并不敢深入,他俩往常总在山里猎猎物,对山里比村里其他人更熟悉一些,所以他们二人包揽了在林子里找何山的任务。
可是找了半下午加上一晚上,也没看见何山的踪迹,只得在天快亮的时候回来报个信儿。
没成想家里竟然有了线索,听何大力说只派了两个人来县里,黑子和顺溜两个人立马就张罗着想要过来接应一下。
好在他们两人来了,刚才已经在余小刀面前露过脸的钟成没办法在鱼市里头露面了,只得让他和赵胜两个人先回村里,给主家报个信儿。
黑子和顺溜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留了下来。
赵四海也是初到何家,对黑子和顺溜这两人还不熟悉,听了儿子的介绍,知道这两人自是主家信任的人,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们二人过来。
他本以为这两人会和自己在一块儿,一起盯着那余小刀呢。
不曾想那黑大个向他打听了一下刚刚他们俩人没来时候发生的这些事,就和那个白净瘦弱的汉子俩人窃窃私语起来。
直到这时,赵四海才发现,原来那白净瘦弱的汉子一直没说话,是因为有些口吃,说话有些结巴,一句话得抻长了好几句来说。
他倒是没言语,一直听着那哥俩嘀嘀咕咕,而他在旁边这一听也听出来些苗头。
原来,这俩人里那黑大个是个急脾气,适合打前锋卖力气,而真正定主意拿计策的是那个瘦弱白净的汉子。
赵四海倒是对这白净瘦弱的汉子很有好感,虽说他说话有些结巴,不善言辞,可心眼着实好使,瞧瞧这才来了多长时间,就打发了那黑大个去北城找个什么叫大明的人,去打听鱼小刀和圆柱子俩人的事儿了。
看来这人还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只是可惜了那张嘴呀。
赵四海倒是起了几分惜才的心思,等黑子走了以后,他也不嫌弃与顺溜说话费劲儿,两人就坐在离鱼市口不远的位置,任是谁从鱼市里出来都能瞧得清楚明白,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兄弟,你的嘴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若是这汉子的口齿是个伶俐的,说不得会有一番大作为。
顺溜倒是不介意人家这么问,而且,这么些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问他这结巴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赵四海是何叔家买来的家仆,临出来的时候,何叔也与他和黑子说过,这人值得相信,卖身契还捏在何叔手里头呢,而且他那一大家子父母妻儿也都在何家等着呢,顺溜并不担心这人有什么坏心眼儿或是翻出什么浪花,他自己倒也起了几分结交的心思。
“天,天生的。”
黑子倒是痛快,直截了当就说了自己的情况。
“小,小时候也看,看过,吃,吃了不少药都,都不见好,现在也,也习惯了,就,就这么着吧。”
甚至顺溜还打趣了自己一句,“别,别的没,没啥,就,就是娶,娶媳妇儿有,有些费劲,人,人家闺,闺女都,都嫌弃。老,老哥要,要是有好,好的,想,想着我,谢,谢,谢媒酒决绝少不了你,你的。”
若不是场合不对,赵四海都要哈哈大笑了,他儿子管这人叫哥,这人还管自己叫哥,真是乱套了。
他拍了拍顺溜的肩膀,“好啊,要是有那好姑娘,我绝对头一个想到你。”
他上下又将顺溜打量了一遍,若这汉子不说话,绝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个头没了黑子做对比,倒也将就,只比平常汉子矮上那么一两寸,并不算啥。
而且他面皮长得白净,样貌也还过得去。怎么就没有闺女能看上呢,估计还是他那结巴闹的。
于是赵世海试探着问顺溜,“我今年眼见着都四十了,你叫我老哥不妥,我长你十几岁,你若不介意,唤我一声赵叔也就是了。”
顺溜还想客气客气,可是他说话不赶趟,还不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赵四海却一再坚持,“就按我说的来吧,再说了,刚刚我可是听你与那黑大个说了,管主子叫叔,我可比主子还大上几岁,若是你管我叫老哥,咱这辈分可就真没法论了。”
顺溜是多通透的一人儿,见自己实在分辨不过赵四海,便老老实实的唤了一声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