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娇来的很快,何苗不过就从坡下回来一会儿,她就过来了。
王氏好些日子没见崔娇,娘两个刚一见面,王氏便拉着人家的手不放,一会儿问东一会儿问西,那模样要是陌生人见了,都得以为崔娇才是她亲闺女呢。
崔娇来这么早,是打算帮王氏干点活计,她知道何家一大家子对她极好,人家何叔和婶子让她过来吃饭,她也不能真就掐着饭点过来。
原来在家里那时候,她就是什么活计都干的。今日早早过来,也是打算帮王氏烧个火,洗个米什么的。
顺溜和黑子两个人来的也快,同样的,两个人也都没空手,一人身上扛了一大捆柴。
一进院子便把那柴堆到何家的柴禾堆上,尤其是黑子,看见何花两只眼睛简直都要笑得眯成一条缝了,“嘿嘿,老大!”
顺溜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乱说话,在家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他了吗,别瞎说话,什么老大不老大的。
眼见着何花再过两年就成大姑娘了,你在这么混不吝的整日里叫着老大老大的,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可咋办?
见顺溜不停给自己使眼色,黑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子,嘿嘿一笑,将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大道理他都懂,可是他是从心里往外佩服何花的,唉,谁让何花是个姑娘家呢,若是他要是个汉子,那自己保准日日都呆到何家来,就是给何家当牛做马,他也干了。
唉!看起来他唯一的希望只有那男老大了,可是那男老大好些日子没见着人影了,总是神出鬼没的,让他沾不着一点边儿。
晚上的菜十分丰富,可见王氏带着崔娇和何花娘三个是用心整治的。
大碗儿的蒸肉,黄澄澄的炒鸡蛋,酱得通红的猪肘子,还有一只炖的喷香的小公鸡儿,拌的酸甜可口的白菜心儿,木耳炒肉…林林总总一共12道菜,还有一坛子陈掌柜带来的老酒,何大力也拿了出来。
所有的东西将桌子占的满满的,顺溜喜滋滋的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菜,客气地说道,“婶…婶子,这咋…咋做…做这么多…多菜。”
王氏心情极好,“正好食材多。我就多做了几个,这都是有讲究的。”
王氏站在桌边,头头是道就开始讲起来。
“今日咱们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我就当是过年了啊,对了,今儿提前说一声,过年的时候你们几个还是到我家来,咱们一起过年!”
黑子听见王氏如此说,立马抢着说道,“好嘞,婶子,黑子保准来。”何大力一巴掌拍在黑子身上,“下回来别带东西,我们家柴禾够用。”
黑子和顺溜都不好意思笑笑,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下回不带柴禾了。”
可不是,人家柴禾堆摞的高高的,哪里就缺他们这一捆两捆的柴禾呢,但不带东西那可不行,至于带啥,就下回再说。
顺溜也一巴掌拍在黑子身上,磕磕巴巴的说,“哪…哪…哪有你这…这…这样的,净…净给婶…婶子这添…添麻烦。”
“添什么麻烦,”王氏一摆手,我乐不得你们日日都来,这样我家里才热闹呢,就这菜,大家看看多少个。”
没等大家去查,何山就趴在桌子边儿,脆生生的说道,“娘,十二个。”
“可不是,就是十二个,图个吉利嘛。就像年夜饭似的。有的地方的风俗就是做十二道菜,一道菜代表了一个月,咱们要月月有余,年年有余才好。”
一桌子人听见王氏的话,都不禁哈哈大笑,何大力也咧着大嘴哈哈大笑,他这媳妇儿岁数不大,可讲究却不少。
今日是聚餐,也都不是外人,何家就不讲究那些男女分席的规矩,就只放了一张大桌子,大家挤挤挨挨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一顿饭吃的也算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便渐渐跑偏,也开始东家长李家短的唠了起来。
何家离村子有几步距离,而且这大雪还没化完,一家人没什么事儿,也不愿意到坡下去,村子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一般都不知道,若不是花婶子偶尔到家里来找王氏坐坐聊聊天什么的,那可能村里的事儿他们就一点也不知道。
黑子和顺溜两个人平时没事就在村子里头晃,东家发生什么事儿,西家又因为什么吵了起来,绝对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有时候村里的妇人扯老婆舌他们也能站在边上,听上那么一嘴,时间长了,村里的大事小情,啥都逃不过这两兄弟的眼了。
而这兄弟两个今天说的主人公居然是何月。
原来柱子叔和柱子婶儿是想给何月找婆家了,这不,前些日子就已经放出了风声,说是谁要是有合适的可以给他们家何月介绍介绍,他们都是逃荒过来的,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什么老实本分的小伙子,也没有相熟的媒人,要是村里人有合适的小伙子可以相看相看。
何月才多大就要找婆家了?王氏首先发出疑问。
何大力在心里合计了合计,“那丫头好像比咱们家何田小了一岁,也到了岁数该找婆家了,现在先寻摸着,过了年相看不正好吗?”
王氏一拍大腿,可不是,眼看着十六了,不小了。
然后她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又看了看崔娇,最后才叹息一声说道,“唉,人家月丫头比老大小了一岁,都开始相看人家了,可你看咱们家老大过了年就十七了,是不是也该给他准备起来,放出风声去!唉,咱也该找得过儿媳妇了,这家里家外一堆的活计,新媳妇进门了也好让我摆摆当婆婆的谱。
王氏话一落,最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的就是何苗,她这老娘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老娘那眼神儿也太赤裸裸了些吧,瞧把阿娇姐姐看的,都不敢说话了。
黑子和顺溜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打趣着何田,羞的何田连头都不敢抬,只拿眼角余光不时的去看崔郊,心里似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