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门敞开着,可是白崇并没有自己进来,而是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何大力父女迎了出来,一打眼儿,这父女两个立即错愕的对视了一眼。
白崇身上居然背着那只从山里猎到的野山羊。
野山羊早就死了,伤口上的血也已经凝固,长着两个长长犄角的羊头就那么大喇喇毫无生气的耷拉在白崇的肩头。
看见何大力,白崇热情的打着招呼,脸上居然还带上了罕见的笑容。
何苗见了,心里不禁腹诽,这货居然笑了,不容易呀!
何大力连忙招呼白崇进来,又想将他身上背着的野山羊也接过来,可他试了两次,都没拿得动。
这野山羊确实有些沉,估计怎么也得有两百多斤吧。
没办法,他只得在白崇的背上轻轻拍打了两下,“白老弟,你这身板子可真是有两把子的力气!”
白崇不好意思的笑了,却没说什么,自顾自将身上背着的羊往何家的院墙根儿底下一扔,发出咣当的一声。
“何大哥,给我留一只羊腿,我送人,其他的咱们晚上吃!”
“哎,好嘞!白老弟,你这就太客气了。不过是来吃一,顿早饭,你拎这玩意儿干啥?”
白崇也不和何大力客气,如实说道,“昨天夜里猎到的,肥着呢,正好晚上咱们烤了。”
何苗挑眉,听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晚上还要过来吃饭?
不过,这可是整整一只羊啊,正好她这两日馋的慌,正想吃肉呢。
今天有一天的时间,能让她好好想想这肉该怎么吃,是炖汤还是烧烤,亦或者一半炖汤一半烧烤,这么多,估计也吃不了啊。
白崇虽然和何大力说着话,可那眼睛却一直暗觑觑的没离开过何苗。
这小丫头真是个有意思的,估计是馋坏了吧,看那赤裸裸看着野山羊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要扑上去吃似的。
难不成这孩子在家里吃不饱饭咋的,那小身板看起来也太瘦弱了些,和自家那几个妹妹相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何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和何田两个早就在厢房里头听了一阵儿,直到说到了吃肉,何山才推门跑出来,笑嘻嘻的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白崇说道,“白大叔,晚上咱们真的吃肉吗?”
那一副馋肉的模样,简直让何大力没眼看。
怎么?自家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咋一听见吃肉就是这样一副样子。
白崇笑着点头,这小子,几次打交道下来,他就发现了,是个馋的,就喜欢吃肉。
“吃肉,想怎么吃都行,够你吃上好几日呢!”
可不是,这么大一只肥羊,正经能吃上几日呢。
今日何家的饭桌上特别热闹,何大力和王氏都是不拘着儿女的,他们家也不像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有特别讲究的人家,讲究个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何大力两口子反而认为吃饭的时候,唠唠嗑说说话,也能增进一家子的感情。
王氏显得极为好客,一会儿让白崇吃地瓜,一会儿让白崇啃土豆。
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崇才是她亲儿子呢,惹得被忽略了的何田不时的就拿眼睛去瞧自己的老娘。
娘呀,你亲儿子在这呢,你就不能给你亲儿子扒个地瓜皮啥的?王氏似乎早就看出何田的心思,狠狠的朝他一翻白眼儿,“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咋?连地瓜皮都不能自己扒了!
白崇好些日子都没吃上过一顿正经的饭了,冷不丁吃上王氏做的粥,还有这地瓜,更有他头一次吃的这个叫做土豆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吃上就停不下来。
何山抬头看了白崇一眼,手指着白崇,咯咯笑个不停。
白崇一脸纳闷儿,“小何山你笑什么?”
何山一指白崇的胡子,“白大叔,你把粥都喝到胡子上了。”
何山的一句话,将一桌子人都逗笑了,尤其何苗,好悬将一口粥喷出去。
其实他们都注意到了,只是没人去说而已,直接说出来多伤人家白大叔的自尊呀。
可是小弟何山却是个实诚的,指着人家点名道姓的就说了出来,这让人多下不来台。
白崇也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自己满脸的大胡子。
几乎已经习惯了,他这几年住在这里,就没刮过胡子,以前是只有他和温良恭,他刮不刮都无所谓,后来是习惯了。
所以他也就任这胡子,嗯,自由生长了。
没成想,今日倒叫这小何山给嘲笑了,看来他回去得刮刮胡子了,对,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要不然明日过来喝粥,胡子上再粘的全都是,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何大力还以为何山的话伤了人家白崇,忙出来打圆场。
“老四,就你话多,喝你的粥得了!白老弟,孩子的话,别当真,汉子嘛,就得是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过就是胡子上沾了些粥,吃过了饭洗洗就好了,哪有那么多讲究,这又没有什么大姑娘小媳妇在,你不好意思个啥!”
原本没在意何山话的白崇,听了何大力的话,反倒拘谨了起来。
这何大哥说的都是啥话,什么大姑娘小媳妇儿的,一大早上的,没喝酒怎么就开始说起醉话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