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那边被大家安抚了一会儿,恢复了往日爽利的模样,她也想明白了,儿子只是掉下了山崖,还不一定就死了呢。她不能这样晦气的哭嚎,仿佛儿子死了似的。
江皎也在二忠媳妇的照料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理了脸面。
景老头也给她把了脉,除了有些惊吓,脚扭了一下,脸上有些刮痕以外,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此刻,江皎正一勺一勺的吃着何二忠媳妇给她做的小米粥,似乎还是那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不时的用眼睛去觑一下王氏又瞟一眼何苗,显得十分畏惧。
何二忠媳妇叹了口气,心下倒是颇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看那脸上,被何家老三打的,红印子还没下去呢,就是喝粥都不敢大口喝。
捅了捅自家男人,她难免就抱怨了几句,换来的却是何二忠一顿数落,二忠媳妇只能无奈的撇撇嘴,咋了,还不行自己私下说说?
等到江皎终于缓过气来,这才到自家江婶子身边去照顾自己娘亲,江婶子还是那一副半死不活,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大闺女江莲,直到现在老村长家也没有个信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就在大家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以及人的交谈声,声音由远而近,耳尖的何苗听了半天,这才眉开眼笑着说道,“爹,听声音像是老村长。”
声音越来越近,影影绰绰的,十多个人影接二连三的进入大家的眼帘,确实是老村长一家子,同时还有胡猎户一家子。
远远的,老村长他们似乎也看到了在这边树林子里的何大力他们。
胡木远远的就看见了何苗,还没走近就招了招手,见何苗也冲他摆了摆手,连忙一路小跑的就飞奔过来,停在与何苗一步之遥的地方,嘻嘻笑着说了一句,“何老三,没想到你们比我们快。咦?几天没见,我咋觉得你好像长个子了,身上也有肉了呢。快说,这几天是不是背着我们吃啥好吃的了?”
一直默默不出声跟着何苗的何山,冷不丁就听见胡木说的这句话,并没有听清前边半句是啥,他只听清了后边那句。
什么?有好吃的了。
连忙一步也蹭了过来,张嘴就问,“啥好吃的,吃啥呀?”
何苗一拍何山的脑门,自家这个小弟可真是一个吃货,这都啥时候了,大哥连个音信都没有,怎么还惦记着吃,满脑子就是吃。
众人相见自是一阵寒暄,老村长看起来状态不是特别好,由他女婿搀扶着,何巧领着孩子,而何放却一直护着跟在身边的江莲,围前围后,忙上忙下。
刚刚才平稳心绪,躺在那里休息的江婶子,看见自家大闺女安然无恙的归来,这才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和大闺女两个抱在一起就哭个不停,一口一个心肝肉的。
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终于在这一刻才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而只比江莲先回来一步的江皎却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自家娘亲和大姐,什么话也没有说。
何花见大家都在寒暄,没有人帮胡刚搬东西,她力气大,就跑去帮忙。
等胡家的东西都归置妥当了,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不由摸着自己的脑门,疑惑的就问道,“村长爷爷,你家的独轮车呢?”
何花的嗓门有些大,这一嗓子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纷纷看向何花。
啥?
何花刚才说啥?
老村长倒是听清了何花话的内容,不由笑的有些讪讪的,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年迈的沧桑。
“没了,都没了!”
一句话,大家就听出这一路上村长家肯定也是危机重重,要不然怎么能把装了一家子吃喝用处的独轮车都弄没了。
胡猎户叹了口气,他们也不是最开始就和老村长一家子在一起的。
分开的时候,他们都是向着不同的方向躲藏,都寻思着绕一段路,然后再往乌头渡口汇合。
可是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他们却发现了老村长一家子。
明明分开的时候,这一家子还不错,可仅仅只是分开了不到两天,怎么就有如此变故,就连村长家的那辆独轮车都不见了踪迹。
后来还是村长媳妇和胡猎户老娘不停的抱怨,大家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老村长一家子在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后来无意当中碰到了一伙流匪。
那伙儿人不多,也就十来个,可还是将老村长一家子追的在林子里乱窜了好长时间。
也许是老天爷保佑,老村长一家子连躲再藏,终于是摆脱了那些人。
可是他们家里却没有何花那样的大力士,他们跑的时候只顾着逃命,哪里又能再带上自家的独轮车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伙流匪只来得及高兴,这才耽误了一段时间没去追他们,老村长一家子这才趁着这个机会逃脱了出来。
他们一家子没了吃食和水,在林子里又失了方向。若不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遇到了胡猎户,说不定老村长他们最后就得埋骨在这片林子里了。
胡猎户常年在林子里打猎,自然经验丰富,又在林子里绕路走了一天,这才把自家和老村长一家子都带出了林子。
老村长媳妇不是抱怨别的,她就是不停的在和胡猎户老娘抱怨江家的江莲。
这闺女原来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规规矩矩,娇娇俏俏。说起话来,更是温柔小意的。
可是,这一路上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是嚷嚷着走不动了,就是操操着渴了饿了的。
自家的小儿子何放,连他这个老娘都撇下不管,整日的围在那个江莲身边,一会儿去找水,一会儿又背着她走的,她这个当老娘的着实看不过眼,不过是说了她几句,自家一向听话的小儿子就连她这个老娘都敢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