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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刚一上市, 股票飘红,一路开走,成为了这段时间闻小报的热门。
庆功宴定在裴氏旗下自家的酒店, 裴家的两份请帖送到江家, 分别邀请了江近唐跟江慎,若以往, 只会送一份过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外面的人传遍了江慎在工方面不如江近唐的,现在在公司就挂了个闲职, 甚至传出江家已经开始在子侄辈遴选的接班人了。
完全脑补出了一场豪门大戏,彭博元每天把这些传闻发到他们的小群里, 给兄弟几个提供了不少料。
傅听眠林蓓和江慎那边也听了不少谣言, 还在彭博元的邀请下,加进了本市的网红八卦群,里面不少潜伏的公子哥白富, 对裴氏跟江氏的斗争分析的头头道。
[吃瓜]:裴家跟江家实业大亨,裴家这些年处于江家下游, 好多项目只能江家那分一杯羹, 我我也忍不了。
[世界一级抬杠专家]:这两家一向亲如兄弟,钱一起挣, 你们哪里看出来他们在打架?
[包治百病]:裴家先江家一步上市不就为了抢占先机,而且你们没听说吗?裴家给老江总和小江总分别给了请帖,这不明晃晃告诉别人他们知道江家内部不和么?
[吃瓜]:这里面水很深, 我只能说懂得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你们也别问, 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没好处!
[renki在纽约]:上次小裴总还小江总打了,这两家我看彻底撕破脸了……
[世界一级抬杠专家]:江慎为什么要打裴谦啊?不说裴谦江慎『舔』狗么,难不成『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
[saki]:江夫人前几天喝下午茶的时候说了,江慎爱人了,两人很恩爱。
[吃瓜]:就江家当初让小江总相亲的架势,真恩爱的话早就带准儿媳出来了,我看这里面八成什么内情。
[退堂鼓大赛第一]:这种情况不会靠怀孕上位吧……
[缅甸赘婿]:别造谣了,哪来的怀孕,他怎么能怀孕你不傻?
[缅甸赘婿]:裴谦纯纯病!
[renki在纽约]:楼上怎么骂人呢,踢出去!
[缅甸赘婿]:你以为我愿待,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加的这破群。
[管理员5号]:本群禁止人身攻击,低调吃瓜,不要争吵,违者踢。
“缅甸赘婿”宋季序的小号,当初彭博元拉到各种群里,其曰了解本地第一八卦资料,但加了就他抛在脑后了。
要不外看到群里在谈论江慎的话题,他不乐搭话,结果刚说了两句话就管理员踢了出去,得他在小群里破口大骂,彭博元又在傅听眠沈舒音在的小群里截图过去,嘲了他好一会儿。
傅听眠其实也看到了那个群里的对话,但看来宋季序说“哪来的怀孕”之后他就默然了。
合着到现在这个粗线条的暴脾富二代还不知道这件事,估计等下次回后,就可以看到江慎凭空多出来一个孩子,也不失为一个惊喜。
裴家的庆功宴如约而至,江慎只打算去『露』个脸,不准备争抢江先生的光辉。
他小别墅这边出发,江近唐江家那边出发,前后脚错开了不少时间到达酒店,来的方向还不一样,坐实了江家父子不和的传闻。
与这段时间人心惶惶的江氏不同,裴谦跟他爸破天荒其乐融融走到了一起,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裴谦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公司小老板,给江慎使绊子的同时,抢了好几个江家的客户,裴老爷子虽然表面说这样不太好,但其实心里头很欣慰,完全放开裴谦的去干。
毕竟儿子终于抛去了儿女情长,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工上,何乐而不为。
宴会上江慎没跟裴谦打过任何照面,他去跟江近唐和裴父浅浅打了招呼,又跟几个认识的合方聊了会儿天,饭没吃就匆匆离开了。
江近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对着裴父道:“我这个儿子真的,什么不进他的心,让我们夫妻俩『操』心啊。”
“儿女债,”裴父举着酒杯虚虚道,“随他们去吧。”
裴父光认祖归宗的私生子就好几个,没没姓的情人和孩子就更多了,确实管不过来。
江近唐礼貌一,没再搭话。
裴谦今日穿得很体面,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外搭了件长款大衣,头发做了大背头的造型,『露』出凌厉的眉峰,平常不戴眼镜的他还配了双金丝边眼镜,尤其显得斯文败类。
他远远看着江慎步履不『乱』地走进来,没一会儿又悄然离开,裴谦放下中的酒杯,借口出门抽烟的功夫溜了出去。
裴谦已经两天没睡过觉了,他一个人住在半山的那套别墅,房间里处处充满了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清醒的时候总能感觉那个人还在身边,一旦睡去,睡梦中只当日他离开后的决然。
长夜漫漫,惊醒后无法拥抱到对方的体温,裴谦越来越不爱睡觉了,他睁着眼睛,想象对方的味道,才能让自己不怕失去。
要知道当日放他离开,会让自己这么痛苦,早在江慎回的时候,就应该将傅听眠关起来。
放他走不过给了他不识好歹的野心,裴谦来没如恨过一个人,恨他能狠得下心,把自己留在了过去,而他妄图重获取别人廉价的爱情。
既然如,那就谁别想好过。
裴谦这样想着,坐进车内,死死盯着前面开出去的宾利,江慎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将人藏得深,上次的公寓位置不安全,就立马带着傅听眠搬了家,裴谦还没让人打探到方位。
现在倒好,对方匆匆来去,肯定要去找傅听眠,他只需要跟着他,一路开过去,就能再到对方。
傅听眠跟江慎才在一起多久,半年时间,又怎么抵得过他们的三年。
江慎什么好在他面前嘚瑟的,他凭什么跟自己竞争,在酒吧里将傅听眠救出来的人他裴谦,跟傅听眠朝夕相处三年的人他裴谦,江慎凭什么,凭他迟到了三年现在想捡宜吗?
裴谦痛得双目枯涩,后槽牙咬着舌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浑身发抖,脚底踩的油门不断地加速,离前面的车越来越近,离他想要只置于死地的人越来越近。
长期的睡眠不足让他头疼欲裂,他烧红了双眼,狂跳的心脏让他的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要江慎死了,傅听眠就没了靠山,他就会乖乖地、听话地臣服在自己脚下,任凭他做了什么不会再离开,只要撞上去、只要撞上去——
“小心!!”
车内突兀地传来了一道叫,紧接着江慎感觉到一阵摇摆晃动,腕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人差点甩了出去。
“刺啦——”
急速飞驰的轮胎在刹车的控制下大力地擦向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
老孙凝神望着后视镜,后面的车车速过快,轮胎开始打滑,擦着江慎他们的车飞驰而过,紧接着发出了同样的摩擦。
“后面的车突然加速,不能保证不冲我们来的,少爷,我要前面的路口开出去。”老孙握紧了方向盘,对着后面的江慎谨慎道。
江慎很少听到老孙这么严肃的语,瞬间打起精神来,他看向前面的那辆车,瞄准车牌号,冷然道:“裴谦的车。”
他想要这辆车上的人死,江慎一脸肃杀,万一今天带着傅听眠一起出门,后果不堪设想。
“甩开他。”江慎低头看着背上撞破的地方,血流不止。
眼看着那辆车在越过江慎的车后,放缓了速度,老孙和脚把稳了,跟那辆车前后纠缠了一会儿,在又一次差点撞上来的时候,老孙猛地一拐弯,直接冲下了旁边的车道。
“妈的。”
裴谦扑了个空,差点撞上防护栏,把住方向盘才转过来,幸亏这一路上车少,这么长的一个变道没撞到,只可惜,没让江慎出点血。
他狠狠地拍了把方向盘,急败坏地将车开了出去。
江慎虽然离开得早,但回到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小别墅里灯火辉煌,地暖早早开了出来,傅听眠穿了件『毛』绒的连体睡衣,窝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里拿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他将拖鞋踢到一边,两只脚挂在椅子的扶上,连袜子没穿,在椅子上的皮『毛』坐垫衬托下,显得分外白净。
进了这所房间后,外面的喧嚣与尔虞我诈瞬间隔绝开来,仿佛江慎心中的世外桃源,处处写着岁月静好。
他走过来,将两只踢到不同地方的拖鞋拎过来,放到椅子下面,然后俯身在傅听眠额头上亲吻了一记。
“以后不许把鞋脱掉。”江慎叮嘱道,“上楼休息去,别看了。”
傅听眠知道他回来了,就懒得动,这会儿人蹭到自己身边来,早就没心思看书了,他将书阖上,放到屁股后面去,张开双臂,依赖地抱住江慎的腰。
“妈妈已经睡了,我等你呢,”他说着鼻间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使劲嗅了嗅,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你身上什么味道?”
“怎么了?”江慎紧张地看着他,“酒店的味道,可能沾了酒味,我去洗澡换个衣服就好了。”
江慎推开他,转身先傅听眠一步上了楼。
傅听眠疑『惑』地看着他,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穿上拖鞋,跟了上去。
“你怎么了?”傅听眠趁着江慎准备洗澡的功夫,问道,“你今天怪怪的,不在宴会上受了什么委屈?”
“没,现在谁敢给我委屈,”江慎身体在浴室里,头探出来,莞尔道,“除了我老婆。”
傅听眠挠挠头,他还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还刚刚江慎身上的味道,闻着就好像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江哥,你不事瞒着我,你今天去医院了?”
“我没事去什么医院。”江慎安抚他,“可能酒店的味道太大,你也知道,裴家的酒店,十八/九卫生不达标。”
傅听眠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反而些疑『惑』傅听眠的疑神疑鬼,稍稍放下心来:“那你快去洗,别感冒了。”
江慎洗澡出来,傅听眠没躺床上,他起身道:“我还没洗澡呢,江哥,你一会儿陪我洗吧。”
“这不好吧,”江慎一愣,朝傅听眠使眼『色』,“林女士还在隔壁。”
“你就问题。”傅听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站起身走过来,“前两天阿姨在家,你根本一点没在。”
他说着脸颊连带耳朵红了,回想到了两天前的白日宣yin,看向对方的眼神越发不善。
“这不林女士批评过了,我得遵纪守法。”
“狡辩。”傅听眠托着腰,围着江慎转了一圈,“脱衣服。”
江慎:“眠眠……”
“肯定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要以前傅听眠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但前几个月他一个月去一趟医院,现在甚至半月一次,早就对医院的味道产生了无法磨灭的印象,所以江慎一靠近他,他就闻了出来。
江慎不配合,傅听眠就开始动,把着江慎的睡衣,顺着胸肌往下『摸』,江慎『摸』得上下硬邦邦,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聪明鬼,什么瞒不过你。”
他把伸出来,『露』出纱布包扎好的伤口,解释道:“不小心撞车上了,已经去医院处理好了,你看,这么点伤口,没两周就好了。”
“怎么撞到的?”傅听眠蹙起眉头,伸出想碰一碰江慎的背,很快缩了回去,怕弄疼他。
“上车的时候外撞到的——”
“江慎!眠眠!你们没事吧?”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林蓓的音,“江慎,可把妈妈吓坏了,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江慎:“……”
傅听眠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打开卧室门,林蓓脸『色』煞白地走进来,围着江慎转了一圈,然后拿起他的一看,立马松了口道:“吓死我了,老孙跟我说了,裴谦那个孩子,这违法犯罪啊。”
傅听眠神『色』一凛:“阿姨,你说裴谦怎么回事?”
“他开着车差点撞到小慎,幸亏今天老孙开的车,老孙稳当,吓死我了。”林蓓拍着胸脯,挽住傅听眠的胳膊不放。
傅听眠深吸了一口,默然地看着江慎。
“妈,没事,就一点小伤,你赶紧去睡,太晚了,事明天说。”东窗事发,江慎硬着头皮将林女士推出去,看人进了房间,才视死如归地回到他跟傅听眠的卧室。
房间里,傅听眠坐在床上低着头,江慎走过去,蹲到他身边,小道:“生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人瘪着嘴,可怜巴巴地汪着一包泪,努力忍着哭腔,哽咽道:“江慎,你怎么可以,你不能受伤。”
“对不起,眠眠,让你担心了,真的就一点点皮外伤。”
江慎快心疼死了,早知道他今晚就不回来了。
“裴谦太坏了,他怎么这么坏。”傅听眠吸着凉,恨得握紧了双拳,“他想杀了你,他差点就杀了你!”
“他不会再机会了,眠眠。”江慎低道,犹如情人的呢喃,“他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傅听眠“嘶嘶”地吸着冷,肚子里的孩子随着他的心情起伏不断地动弹,急得江慎连夜找了医生过来检查。
幸好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别太动了,江慎才放下心来,但他不敢再让对方任何闪失了。
两天后,江慎带着团队,登门拜访裴家真正的掌权人裴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