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也知道沈致远给她下的药应该不会很容易被察觉和被治好,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好,她站起来,给邢先生施了礼:“先麻烦邢爷爷了。”
出到外头,云嬷嬷刚才跟在沈微慈身边的,将邢先生的话全听了去。
她脸上担忧:“姑娘怎么这么糊涂,即便是补药,也没得喝几年的道理啊。”
此时已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热闹声带来久违的烟火气。
宋绾抬头看向川流不息的人群,她好似许多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她之前的小半生,浑浑噩噩自傲自负,看不见真心,分不清亲疏善恶,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尖细的手指捏紧,她垂眸,眼里是深深悲意。
抬头时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往后我再不会糊涂了。”
她说着扶着云嬷嬷的手打算上马车时,却听旁边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沈夫人。”
宋绾一愣,她久不出府,没想还有人认出了她。
微微侧头看过去,只见一玄衣暗纹华服的男子,眉目清峭冷清,沉沉压迫的目光中有些许深邃。
她没想到在外头竟然能碰见顾万山。
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及笄那一年,那时的顾万山还是门下省左补厥,兼任翰林侍讲。
他在四月底来提亲求娶,可那时自己一心在沈致远身上,又觉顾万山年纪大了自己五六岁,以前宴会上见到也是冷冰冰的,看起来冷淡又无趣,便张口就拒了。
那时父亲和大哥劝他,顾家是上京高门望族,顾万山父亲是太子太傅,门生众多,顾万山更有能力,深得太子器重,自己嫁过去绝不会吃亏。
可自己当时谁的话也听不进,还自作主张的跑出去同站在外厅的婆子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现在再想起当时场景,宋绾只觉得恍如隔世。
短短四年,顾万山如今已是检校侍中,兼任礼部尚书,亦总监东宫兵马事物,几乎与丞相无异。
其实现在再看顾万山,剑眉朗目,高鼻薄唇,眉眼虽冷清少了些温润,但比起沈致远的相貌也是分毫不差的。
这么好的相貌,就是看起来凶了点,也不知自己当初怎么被蒙了心,拒绝了顾万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