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
“是,您看啊,我爸熬了一辈子,才熬到副部级,这还是沾了我爷和我姥爷的光,我呢,本来就不够聪明,眼看我爷和我姥爷的余荫也沾不太上了,所以再混下去,能混到我爸的一半弄个处级就不错了。而且走仕途风险高啊,就算您不贪污不受贿,那也少不了勾心斗角吧,就我这点子心眼,保不齐哪天就被人算计喽,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做点生意,赚多赚少心里踏实。您说呢?”
这番话让洪咏梅颇感意外,她一直把洪欣当做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来看,现在她才知道是自己幼稚了。虽然她觉得这些话都是歪道理,可歪道理毕竟也是道理,自从洪爱曲过世之后,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她没有急着否定洪欣的想法,而是思忖着道:“我同意你说的,仕途是个高危职业,所以当年我才去学医。爷爷让你去西部交通大学也是有深意的……”
“我明白,爷爷那时候老说我缺练,离家远点,能锻炼独立生活能力。”
洪咏梅点了点头:“男孩子是要顶天立地的,不过,这只是其一。爷爷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他其实早已看透,从政太过凶险,他常说蠢人不能从政,蠢人从政就是鱼跳进锅里;聪明人不能从政,太聪明的人总喜欢求全,所以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还有就是自私的人不能从政,这种人必然会因私废公、以权谋私,不能长久,下场大概不会好;还有最后一条,懒人不能从政,懒人从政肯定不作为,人民不答应,得罪了人民仕途也走不远。而这些又是基本的人性,有几个人不蠢、不自作聪明、不自私、不懒惰呢?所以仕途才会比较凶险。”
洪欣知道姑妈跟爷爷的关系不好,没想到她竟然把爷爷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回想起童年在爷爷膝前玩耍的情形,竟忽然有些伤感起来。
“另外呢,老爷子特别讨厌商人,总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没有几个好东西。他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做个手艺人,那时候他跟着一个师傅学制陶,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制陶的大师。时代不同了,现在的手艺人越来越少,科学技术越来越重要了,所以他希望你能在这方面有所发展,也算圆他一个梦想吧。”
洪欣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的青葱岁月,不禁有些惭愧,但这念头也就是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