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清晨,寒气像浓稠的墨汁浸透每一寸空气。陈默裹紧灰色工装外套,哈出的白气在阳光下凝成细小冰晶,他站在天山花园一期的新房门口,手中的激光测距仪发出红色光束,精准扫过墙面。“客厅层高 28 米,误差在 5 毫米内,没问题。” 他对着身旁的工人老张念叨,工装裤口袋里的卷尺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老张是个四十多岁的四川汉子,一口带着椒盐味的普通话:“陈工,这水电走位可费了不少心思,你设计的双控开关,以后半夜起床都不用摸黑咯!” 他蹲下身,指了指地面新开凿的线槽,里面整齐排列着蓝色和红色的线管,像盘踞的彩色巨蟒。陈默蹲下来仔细查看,冻得发红的手指轻轻触碰线管接口:“老张,线管一定要用锁母固定,水泥封槽前再检查一遍绝缘。”
正说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陈默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牛萍发来的消息:“中午给你送羊肉揪片子,想吃酸一点还是辣一点?”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眼睛眯成月牙,手指快速回复:“都听老婆大人的!” 打字时,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红,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牛萍靠在他肩头,发丝拂过脸颊的痒意。
此时,“小姑娘理发店” 的卷帘门 “哗啦” 一声升起,牛霞戴着口罩,正在擦拭玻璃门。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牛国军已经开始给第一位顾客围上理发围布,他左手握着梳子,右手的剪刀在空中灵活翻转:“李叔,今儿想剪个啥发型?还是和上次一样板寸?” 李叔是店里的老主顾,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国军,给叔修短些就行,这冷天头发长了容易灌风。”
牛梅抱着一摞毛巾从里屋走出来,马尾辫随着步伐一甩一甩:“姐,热水器的水温调好了,一会儿给顾客洗头正合适。” 她说话时,两颗虎牙若隐若现。牛霞点头,目光扫过墙上的价目表,用抹布仔细擦去边角的灰尘。价目表是牛萍结婚前亲手写的,字迹工整,还在角落画了朵小花。
十点多,牛萍提着保温桶出现在装修现场。她穿着红色羽绒服,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陈默!”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正在检查天花板龙骨的陈默立即转身,安全帽上的灰尘簌簌掉落。“你怎么来了?外面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