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烈日高悬，鸟鸣如煮沸的水咕嘟作响。北门洗浴中心工地内，切割机的轰鸣声、电钻的刺耳声与工人们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中翻滚。赵修伟戴着沾满灰的安全帽，站在脚手架上，脖子上搭着的毛巾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扯着嗓子喊道：“东边那组！瓷砖铺贴注意平整度，误差超过两毫米就得返工！”
陈默蹲在新砌好的隔断墙旁，手里拿着靠尺仔细测量垂直度，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后背的汗水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晓军，把水平仪拿过来。” 他头也不抬地喊道，声音被嘈杂的施工声吞没了大半。黄晓军抱着水平仪小跑过来，圆圆的脸上满是汗珠：“表哥，这边墙砌得真直乎！”
正说着，陈默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 “刘建国” 的名字，略微有些意外。按下接听键，刘建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陈！忙啥呢？”
“刘哥！在北门工地盯着呢。” 陈默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用肩膀夹着手机，掏出烟点上，“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好事儿！” 刘建国的声音透着兴奋，“晚上有空不？我和老徐接了塔城海关办公楼装修的活，想请甲方吃饭，我俩都不胜酒力，寻思着叫上你帮忙招待招待。”
陈默眉头微挑，烟灰随着手指的动作落在工装上：“塔城海关？这活不小啊！行，我晚上准时到。在哪儿吃？”
“银都酒店，六点半。” 刘建国顿了顿，“这次甲方领导叫顾源，是海关的馆长，人看着严肃，但挺讲道理。你多费心！”
挂了电话，陈默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心中盘算着。塔城海关的项目在业内算是大单子，刘建国和徐一汉能接下来，想必费了不少功夫。他掐灭烟头，对着正在指挥工人的赵修伟喊道：“小赵！今晚我有点事儿，工地就交给你了！有情况随时打电话！”
赵修伟挥了挥满是水泥的手：“放心吧陈工！保证不出岔子！”
傍晚六点，陈默穿着洗得发白却笔挺的藏青色西装，站在银都酒店门口。玻璃幕墙映着天边的晚霞，门口的迎宾员躬身致意。走进酒店，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钢琴师正在角落弹奏舒缓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