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最后干脆关掉机器,塞进工装裤最深处的口袋。
公司的座机也成了他的噩梦。接线员大姐总用疑惑的语气喊他:“小陈,你对象又来电话了!” 陈默红着眼眶,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只能摆摆手,哑着嗓子说:“就说我不在。” 次数多了,连平日里爽朗的大姐都皱起眉头,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背影直摇头。
傍晚时分,夕阳把工地染成血色。陈默正蹲在地上检查吊顶龙骨的间距,突然听到工友喊:“陈工,楼下有个姑娘找你!” 他浑身一僵,手中的卷尺 “啪嗒” 掉在地上。缓缓起身,透过脚手架的缝隙,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 李冰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站在工地门口,焦急地张望着,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陈默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他转身就跑,工装裤在钢架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他躲进堆满装修材料的仓库,靠着冰凉的石膏板墙大口喘气。外面传来李冰带着哭腔的呼喊:“陈默!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 声音在空旷的工地回荡,像无数根细针,扎进他千疮百孔的心。
仓库里堆满了未开封的壁纸卷,散发着刺鼻的胶水味。陈默蜷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李冰的声音依旧钻进来。他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树下的拥抱,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沾满木屑的工装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陈默颤抖着起身,透过仓库门缝望去,只看到李冰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天空中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摸出床底的乌苏啤酒,仰头灌下。冰凉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为什么……” 陈默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甘。他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又无力地垂下头,双手死死揪住头发。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压抑的抽噎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酒瓶见底,陈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意识渐渐模糊,嘴里还在念叨着李冰的名字。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这座城市,也冲刷着他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