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震友前在电话里大笑，&34；不过效果确实好，吴毅赶紧打圆场压到六千万。方总又嫌厂房设备老旧，最后四千八百万成交。&34；
薛盟沉默着计算差额。预期七千万的收购价生生砍掉两千二，方霞辉的狠劲超出他预估。夜风掀起晾衣杆上的白衬衫，他忽然想起去年在港岛看方霞辉砍价买古董，那老狐狸连琉璃厂掌柜的底裤都能扒下来。
&34；你私下给吴毅打钱了吧？&34；
&34；咳……就一百万意思意思。&34；震友前声音发虚，&34；他毕竟冒风险当内应。&34；
&34；下次走公司账。&34；薛盟揉着眉心，&34；董家那帮人鼻子灵得很。&34；
挂断电话前，震友前忽然正经：&34；薛少，这次真服你。既给华阳抽了三千万流动金，又让华鑫地产白捡个便宜。&34；
薛盟望着汤思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玻璃移门映出她窈窕轮廓。董家不能碰这笔交易，这是上辈子董文太用鲜血写就的教训。他想起那封夹在《资本论》里的信笺，泛黄纸页上钢笔字力透纸背：
&34；康健同志在常委人选上确有提名，但资历尚浅……若能根治江陵水患，方是名利双收之道……&34；
信纸边缘还留着暗红血迹，那是董文太在洪灾现场抢救群众时留下的。老人至死都攥着那封没寄出的信，薛盟在遗物整理现场看见时，信纸上的血渍已经发黑。
&34；盟哥，喝口水。&34；汤思涵递来玻璃杯，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34；还在想化工厂的事？&34；
&34；思涵，你记不记得去年董文太追悼会？&34；薛盟突然开口，&34；他外孙女在灵堂摔骨灰盒，说董家欠她们母子两条命。&34；
汤思涵手一抖，水珠溅在薛盟手背上。这位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孩，此刻眼里泛起他熟悉的惊惧。薛盟知道她在想什么——去年他们查董家旧账时，翻出董文太女婿被诬陷贪污的案卷，那笔消失的三十万扶贫款，至今仍在市纪委档案室标着&34；存疑&34；。
&34；董老当年没帮康健伯伯说话？&34；
&34；他不敢。&34；薛盟转动着玻璃杯，冰块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