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不出来。
她又问，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坏的事情，没有受到惩罚？
他冷汗涔涔地辩驳，说我是被逼无奈，我本质上不是坏人。
然后，在梦里，她就用他从未见过的，冷酷鄙薄的眼神看着他：“什么叫不是坏人？做了坏事，就是坏人……
叶思奇睁开眼。
眼前没有陈丽，但他的确在天台上。
这些日子的幻觉折磨着他，让他有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一方面，他仅存的良知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并因此痛苦，另一方面，s群中，群主和群友仍在不断压榨他的价值，威胁他拍摄新的照片。
而他已经没东西可拍了。
他心里清楚，事情像一颗点燃了引信的炸弹，迟早会炸得他粉身碎骨。
那时候，他不但会被退学，被嘲讽，还将面对法律的制裁，去监狱服刑，终生成为父母和哥哥的污点。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宁可舍弃一只手，都不要再点进那个网站。
天台上有几道细细的竹竿，上头晾晒的衣服被风鼓动，摇摇荡荡，一如他的内心。
他听见哥哥焦急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思奇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说给你点时间考虑，想好了就给我一个交代吗？”
“我考虑好了，”他喃喃道，“这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然后，他身体前倾，跟他的前女友一样的姿势，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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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弟弟的遗书，” 叶修明在电话中向苍璐简述情况，时不时需要停顿一下来平复情绪。
苍璐能理解他的心情，弟弟做了很可怕的事，可再怎么说，也是亲人。
“那个网站，传播了很多偷拍和非自愿的视频，”叶修明说下去，“据了解，陈丽和我弟弟并不是唯二走上绝路的人，更有不知多少女生即使没有死，也受到很大的伤害，转学、自残、抑郁，整个人生都改变了。”
苍璐听得后背发凉，无比庆幸当初来得及把自己的视频完全删除，才没出现在这个网站上。但同时，又升起一种微妙的负罪感，自己逃出了泥淖，却对那么多人在里头挣扎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