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苍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家不在东宁市区,父母一直也反对她当警察,尤其是跑刑侦方向。她明白他们是出于担心,但是一提到这个就吵架总不是办法,索性自己搬出来住。
她住的地方是加入支队后自己租的房子。坐落在一座叫“和平小区”的老小区里,小区的建筑都是最高六层的板楼,没有电梯。除了设施陈旧,平时进出人员也比较复杂。好处在于一个是便宜,一室一厅,月租才七百块钱,另一个就是离分局近,上下班腿儿着就能去,当锻炼身体了。
苍璐咳嗽一声,让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然后沿着狭窄的楼梯,默默往上爬。
她一直对自己说,应该多想想案子。
可脑子里就是控制不住地,一个劲儿浮现白天秦流云的画面。
煤气灯?
好像心理学上,有那么个词,叫煤气灯效应。这个词来自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丈夫通过煤气灯的明灭,不停心理暗示妻子,说服妻子相信是她自己疯了。之后,这个词就成了对他人心理控制和操纵的代名词。
她感觉今天秦流云没少煤气灯她。
他让她坐近点,她坐了,换衣服,她换了,甚至违规买烧鹅,她也买了。
她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
可她仍然觉得秦流云不是太讨厌。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吧。都说人跟人是有气场的。比如侯长海明明是个代表正义的刑警,但至今她跟他相处时仍然浑身不得劲。
想起他像个弱智儿童一样啃烧鹅的样子,苍璐的嘴角甚至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但她马上扶住自己的脸,让笑容僵掉。
她在想什么呢?
那可是罪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如果自己现在面对的是受害者,或受害者的家属,还笑得出来吗?
苍璐马上换了严肃的面孔,用力甩甩头,把先前的想法甩了出去。
秦流云怎样都不重要了。
大概,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看见他的。
到六楼了,苍璐从包里掏出钥匙,靠近暗绿色的防盗门。
她总是把里外两道门都锁上,钥匙也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