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蔡叔去找趟徐巡长,让他带警局的人”秦淮如擦着旗袍上的油渍,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用不着。”李天佑把勃朗宁塞回枕头底下,“小耳朵是浑不吝,但最讲道上规矩。去年粮行的老周欠他钱,说好腊八还,多拖半天就被剁了手指头,但人家真腊八晌午送钱去,连本带利一分没多要。”
钱叔蹲在门槛上磨刺刀:“要不我跟你去?虽说我这把老骨头”
“您老消停待着吧,”徐慧真把新纳的千层底布鞋扔给李天佑,“他亲弟弟连虎还在金海手里押着呢,真要动粗早绑票了,犯不上玩这套。他找天佑指定有事,涨保护费就是个幌子。”
李天佑赞许的看了徐慧真一眼,“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跑一趟不就知道了,不用担心,这些日子我也不是白练的,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晚上的天桥跤场烟雾缭绕,场子里的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小耳朵正蹲在黄花梨圈椅上削苹果,蒙古弯刀在指尖翻出一朵银花。案头供着关二爷铜像,香炉里三柱线香青烟笔直。
“李掌柜尝尝?”小耳朵甩过来半个削成莲花的苹果,刀刃精准扎在李天佑面前三寸处,“烟台苹果,甜得很。”
李天佑拔出匕首,果肉断面渗出晶莹汁水:“连爷能不能冲四季鲜的面子”
“面子?”小耳朵突然起身,刀尖挑起铜炉里烧红的炭块,“去年腊八,徐天掀我三处骰子摊,说我手下出千。”炭火在空中划出红线,映出他脖颈处未愈的抓痕,“这疤就是他养的那只海东青抓的,我把那只鸟淹死在了茅厕里。”
随后小耳朵收刀入鞘,从供桌抽屉取出个牛皮账本:“小酒馆每月流水不过百块,要八十确实为难。”他指尖划过墨迹未干的条目,“但若广和楼的席面少两成,天桥的苦力不来打尖,不知小酒馆是否还能经营下去”
李天佑瞳孔微缩,他看见账本上赫然记着近半个月酒馆的熟客名单,连绸缎庄陈掌柜每日几时来喝粥都写得明明白白。
“还请连爷明示。”
“我要的不过是一顿讲茶。”小耳朵突然抓起香炉里的黄纸钱,扬手撒向关公像,“徐天当年被日本宪兵堵在鼓楼,是连虎带着七个兄弟推着粪车才把他弄出来。”燃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