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边,月白衣裳绣着银线竹叶,腰间挂串青玉铃铛,正是这几日在画中见过的身影。女子眼尾微挑,唇角含着笑,却又带着几分羞怯:“小女子姓柳,名绣娘,随父亲暂居园中。见公子每日作画,心下敬佩,特来请教。”
周叙忙放下笔:“柳姑娘折煞在下了。只是姑娘怎知在下习的是郭熙笔法?”绣娘指尖划过他未干的墨稿:“你看这山石,用的是‘卷云皴’,树木‘蟹爪枝’,分明是学《早春图》。”说话间,袖口掠过画纸,竟有片竹叶从纸上飘起,落在她掌心化作真叶,叶脉间还凝着水珠。
周叙惊得后退半步,撞在朱漆廊柱上。绣娘见状,眼中闪过慌乱,指尖掐了个诀,那片竹叶又变回墨痕:“公子莫怕,我……我并非凡人。二十年前,令尊在园子里救过一只白狐,那时我才刚化形……”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铜锣声,管家林伯的声音喊着:“柳姑娘!柳姑娘!”绣娘脸色微变:“明日戌初,‘与谁同坐轩’见,我有话与你说。”话音未落,人已化作白烟,只留青玉铃铛的余音在廊间萦绕。
回到家,周叙翻出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锦囊,里面竟有片雪白的狐毛,毛色与绣娘鬓角那缕银丝一模一样。母亲见了落泪:“你父亲当年在园子里种树,见陷阱里困着只小狐,浑身是血,便救了它。后来常说,那小狐眼里似有灵气,怕是个有缘分的……”
第二日戌初,月亮刚爬上“与谁同坐轩”的扇形窗。周叙刚到轩中,就见绣娘倚着栏杆,望着池中月影:“二十年前,我被猎户陷阱所伤,是令尊用金疮药救了我。他不知我是狐,只当是普通白狐,放归山林时还说‘小畜生,快些回家’。”她转身时,眼中已泛着水光,“后来我修成人形,想报恩,却听说令尊病重,等我寻到府上,他已……”
周叙这才注意到,绣娘耳尖还带着点未化尽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所以这些日子,是你在画中留字,引我来此?”绣娘点头:“如今园中有难,我不得不求助于你。”原来,拙政园落成时,王献臣曾得高人指点,在“雪香云蔚亭”下埋了块“凝露玉”,集天地灵气,护佑草木长青。近日却有妖物窥伺,夜夜在园中游荡,凝露玉的灵气已弱了三分。
“三日前,我在‘枇杷园’撞见只黑狐,尾生五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