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琴,总说‘六指连七弦,缺一则音乱’,没想到……”他转身从柜底搬出个檀木匣,里头躺着半张焦尾琴,琴尾处烧出的焦痕,竟和晚秋的“松风”琴能拼成完整的弧度。
“这是你爹当年没做完的‘阴阳琴’,一阴一阳,合则音动九霄。”周铁正摸着焦痕,“那年他发现东厂私扣矿税,想借制琴之机把证据藏在琴弦里,谁知被王廉告发,说他‘以琴惑主,意图不轨’……”晚秋的手指抚过焦尾琴的断弦处,第六指恰好能按在缺角上,仿佛这半张琴,天生就是为她的六指而留。
坊外传来梆子声,卯时三刻,该是早市开集的时候。周小川突然指着焦尾琴的琴腹:“秋姐你看,这里有刻痕!”借着晨光,晚秋看见细密的纹路组成一首诗:“六指连七弦,血火淬金言。若问琴魔处,金陵第一泉。”她想起爹曾带她去过金陵第一泉,说那里的泉水能辨琴声真伪,当年太祖皇帝的龙泉琴,就是在泉边开的声。
“我去探探东厂的动静,你们中午前到第一泉碰头。”周小川把铁琴塞进晚秋手里,转身时衣角扫过漆架,新上漆的琴身留下道浅痕。晚秋摸着铁琴的弦,忽然发现这琴弦竟和“松风”琴的断弦材质相同——都是掺了金丝的钢弦,看来周家父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第一泉的水潭泛着薄雾,晚秋蹲在泉边,将“松风”琴和焦尾琴并排放置。第六指同时按在两张琴的宫弦上,泉水突然泛起涟漪,水下竟浮现出字来:“王廉藏琴处,在秦淮河画舫‘听雪楼’。”她想起告示上的画像,王廉的右耳后有颗朱砂痣,正是当年杀害父亲的凶手。
“哗啦——”水面突然炸开,三支弩箭破水而出,直奔她面门。晚秋本能地勾动琴弦,金丝弦发出蜂鸣,弩箭在半空凝滞,“当啷”掉进水里。抬头时,看见对岸树上站着个穿玄色披风的男人,右耳后朱砂痣在晨光里格外刺眼——正是东厂千户王廉。
戌时的秦淮河飘着灯笼,“听雪楼”画舫的雕花窗里透出琵琶声。晚秋戴着斗笠,袖中藏着拼合的阴阳琴,第六指缠着浸过艾草汁的布条——爹说过,朱砂怕艾草,王廉的“绕梁”琴弦浸过朱砂,正好能用艾草气破之。
舱内传来琴箫和鸣,弹的是《玉树后庭花》,却在宫调里掺了商音,听着格外刺耳。晚秋掀开帘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