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返”藏着“等平反”的盼头。他忽然想起她曾说,诗里藏着“物候谜”,桃花开时是信,莺啼时是期。
夜里,油灯在桃花庵里跳着信子。苏桃取下银簪,轻轻拧开簪头,里面滑出卷细如发丝的绢条,蝇头小楷写着:“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是《乐府诗集》里的句子,说李树替桃树受虫咬,暗指父亲替人顶罪。
“母亲早算出有此劫,”苏桃抚着绢条,“她说若遇着能解诗谜的人,便是能共患难的。”她望着案头《桃林仙子图》,画中自己鬓边的桃花,竟与簪头玛瑙一般颜色,“在辽东时,我每天在簪子内侧刻字,刻满三十三道,桃花就开了三十三回。”
唐伯虎握住她的手,无名指上的疤硌着掌心——那是在桃林刻诗时,她被树皮划破的,血珠滴在“仙”字旁边,如今成了朵永远开在画上的花。银镯滑到肘弯,露出当年没注意的刺青:三瓣桃花,藏在腕骨内侧,像句没说出口的誓言。
后来,桃花庵门楣挂起“桃花诗谜居”的匾额,苏桃将这些年的诗稿辑成《桃溪集》,每首诗里都藏着机关:或是藏头,或是拆字,或是用物候暗语。比如《春日偶成》里“桃枝三折待燕来”,“三折”指流放三年,“燕来”是平反的信号;《秋夜寄怀》中“月照桃影分两瓣”,暗指两人分隔两地。
每逢春雨,他们便在檐下煮桃花茶,看新桃在枝头绽成五瓣。苏桃指着窗外双色桃笑:“红瓣是‘桃之夭夭’,白瓣是‘灼灼其华’,合起来便是咱们的诗谜。”唐伯虎搂住她的腰,嗅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桃香:“当年在茶楼,你藏在画里的诗,我其实早就解了——花开不待叶,是等我;花落不留痕,是念我。”
秋风起时,他们把晒干的桃花缝进香囊,挂在床头。苏桃的银镯依旧叮当响,只是现在,那声音里多了砚台磨墨的沙沙声,多了深夜共读的翻页声,多了彼此呼吸的轻响。冬雪夜,唐伯虎常对着烛光看那支银簪,簪头玛瑙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暖意,像苏桃眼中的星光,像桃花庵里永不熄灭的灯。
桃花庵的故事随着花瓣飘向四方,有人说唐解元的桃花诗里藏着爱人的眉眼,有人说那支银簪里的诗谜是世上最动人的情书。而对他们来说,那些藏在诗里的心事,刻在桃树上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