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生平未做过恶事,为何要遭此横祸?”判官将生死簿往桌上一拍:“阳寿天定,岂是你能强求?”书生却不肯起身:“若大人不肯改簿,小人愿以十年阳寿换我娘三年光阴!”
周复听得入神,老者继续道:“正僵持间,城隍爷从后殿出来,竟抬手拍了拍书生的肩:‘难得你一片孝心,且容我等破例一次。’说着便让判官取来朱砂笔,在生死簿上圈了又圈。书生大喜,正要谢恩,城隍爷却叹了口气:‘阳寿可借,因果难消,你需在这城隍庙守香三年,每日为枉死之人超度,方可抵消这改命之过。’”
老者说到此处,从袖中摸出个旧铜铃:“后来我才知道,那书生是应天府的秀才,姓陈。他娘得了急症,药石无灵,他便夜夜来城隍庙求告。守香三年间,他白天读书,夜里替人写超度文,竟真让他娘多活了三年。第三年冬至,他娘无疾而终,他却在守灵时看见城隍爷的皂隶来接他,说‘借寿之期已到,该去阴司销账了’。”
茶楼里一片唏嘘,老者却笑了:“列位莫要难过,那陈秀才到了阴司,判官见他孝心可嘉,竟将他的名字从‘短命簿’移到了‘福寿簿’上。后来我路过应天府,听说他活到七十岁,子孙满堂——可见这天地间,最硬的是人心,最暖的也是人心啊。”
老者说完,起身告辞,铜铃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周复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搜集的志怪笔记里,也有几则关于“借寿”的记载,却不及老者讲得这般鲜活。他摸了摸腰间的青布锦囊,里面的残页又多了几行小字:“弘治八年,应天府陈生借寿,城隍爷允之,判笔朱砂留痕三载……”
四、镜中仙
夜色渐深,茶楼里的茶客已散了大半,只剩几个常客围在周复桌前,等着听最后一个故事。周复笑了笑,从锦囊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蒙着层薄灰,边缘刻着些难懂的符文:“这故事,便与这面镜子有关,说的是正德初年,杭州府的一桩镜中奇事。”
杭州城西有户姓杨的人家,女儿阿雪年方及笄,生得如花似玉,尤其爱照镜子。她房里摆着七面铜镜,从早到晚照个不停。一日清晨,她对着新得的菱花镜梳妆,忽见镜中自己的嘴角勾起抹冷笑,眼尾竟多了颗红痣——可她左脸本是光洁的。
“阿雪吓得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