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们从门缝里渗出来时,操场上突然出现静止在空中的蒲公英绒毛,仿佛宣布了时间的静止。
第一个钻出来的小影子是一个穿着破布肚兜,指尖垂落到膝盖,指节像串着太多木珠的棉线般松垮晃荡的死灰色婴孩。
他的耳后裂开两道细缝,随着呼吸张合时露出里面珍珠色的鳃状组织,每片\"鳃\"上都缀着晶亮的黏液。
在他出来时,铁门声消失,蒲公英绒毛随风飘动,时间开始正常流逝。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色破布肚兜,踮着脚尖飘过砂砾地,绣着小熊的棉袜始终离地三指宽的孩子。
她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折,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不断滴落猩红液体,却在触地前蒸发成粉色雾气。
当碎花裙女士从她身边路过时,她的嘴咧到颧骨下方,露出七排鲨鱼般的细齿。
皮肤透明如蜡纸的死灰色孩子不知何时蹲在树荫边缘,他的破布肚兜成了他的披风,他腹腔里游动着成团的幽蓝光点。
每当他伸手对向西瓜,就有光点聚成手指的形状,远远穿透表皮,瓜肉接触蓝光的刹那结出冰晶。
他身边有野草从树皮上长出,野草迅速枯黄又疯长,在三次呼吸间完成整个生命轮回。
最瘦小的那个蜷缩在铁门阴影里,头颅像融化的蜡烛般耷拉在右肩。
他的脊椎突起十七个肉瘤,每个肉瘤表面都浮现着不同孩子的面容。
当短袖衬衫男人经过时,所有面容突然齐声哼起生日歌,肉瘤缝隙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从男人的怀中抢来了一个西瓜。
可他抢完后,男人怀里的西瓜并没有减少。
小影子们是一个又一个畸形孩童。
齐时易看到了这些畸形孩童,可其他的小伙伴似乎都看不到。
所有畸形孩童中,看起来最为正常的一个也长着一个触手。
他爬到了齐时易的身边,抬起了小小的脑袋,他的眼眶里空空荡荡,嘴里念叨着:“阿巴阿巴?”
穿碎花裙的女人和穿短袖衬衫的男人将一部分西瓜切成片,分给了等待他们的孩子们。
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刚出现的畸形孩童,但总会在不经意间绕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