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海浪像黑色的山峰一样起伏。
李山河趴在破碎的救生筏上,十指死死扣住木板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右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逃离死亡岛时被铁丝网刮伤的,皮肉翻卷,隐约可见森白的肩胛骨。海水浸泡着伤口,盐分像无数细小的刀片,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因遭受连日的折磨,身体机能持续下降,导致皮肉的自愈能力大为减弱,使得他的伤口一直很难迅速愈合。他的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烧红的炭,连吞咽唾沫都成了奢望。
远处,一道灯光刺破雨幕,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痕。
李山河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动手臂。
他的喉咙已经喊哑了,嘴里满是血腥味,像是咬碎了自己的内脏。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一艘货轮的轮廓在闪电中显现,巨大的船身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破开怒涛,缓缓靠近。
“右舷有人落水!”
朦胧中,李山河感到自己被粗壮的绳索缠住,然后是刺眼的探照灯光直射瞳孔,让他本能地闭紧双眼。一双粗糙的手将他拖上甲板,有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华夏语喊着:“还活着!快叫船医!”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和一双警惕的眼睛,随即陷入黑暗。
当李山河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船舱里。
舱室低矮逼仄,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铁锈。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投下晃动的阴影。他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绷带上还渗着淡淡的血迹,嘴里残留着苦涩的药味,像是被人灌了某种草药。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油渍工装裤的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壶。老人的脸像是被海风和岁月雕刻过,皱纹深如沟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醒了?”老人放下水壶,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小子命真大,在那种风暴里还能活下来。”
李山河挣扎着坐起来,肌肉的酸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是……哪里的船?”
“远航号,跑东南亚航线的散货船。”老人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