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赵光逢扶着门框站起来,往前走了好几步:“阿静!”
丁静没有回头,甚至不曾停下脚步。
赵光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老泪纵横。
“你是真的后悔了吗?”柳生问。
“是啊,我很后悔。”赵光逢拉起衣襟来擦了一把眼泪:“我没见过后来的他,我只是听说他回到家乡的时候,像是四十岁的人。他那时候明明才二十多。他……”
赵光逢此刻难过的站不住。
“可是,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再怎么后悔,也是妻贤妾美,子孙满堂的一生。可他为了你,早早的就死了。你骗了他,他自己也做错了,害了全家。他死的那么冤,可也没想过要杀了你报仇。他只想要一个答案。”柳生面上悲悯:“可这个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赵光逢扶着门框,也仰头看着月亮。
南无和柳生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这一夜,丁静走遍了自己出生到离开的小县城。
他最后一次站在爹娘的墓碑前给他们磕头。
也最后一次站在海滩边,看着潮起潮落。
明月高悬,冬日的夜寒冷刺骨,可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不过,他的内心无比宁静。此生已经大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希望自己魂归琉璃盏,能换家人来生都有好运。
至于那个人,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放下了。
这一夜的赵光逢梦到了当年。
梦中,一袭白衣的丁静对他说逢哥,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伸出手,握住了丁静的手,他用力的点头,说好,我们这就去结契,永不分离。
但是丁静却忽然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目光变得悲哀,神色变得凄苦。
他的衣裳成了破烂脏污的,他佝偻又瘦弱,他整个人像是不堪重负。
他什么也不再说,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光逢。
这一夜,赵光逢没有再醒来,告老还乡多年的赵大人,终于寿终正寝。
天光微亮的时候,丁静回到了黄粱。
他带着笑容,投入了琉璃盏,他不再执着于此生